舒溪离开前再次给他们留下了很多晶核。
对于她来说,现在要获取这些东西已经很容易了,那些低阶的晶核对她的帮助也有些,再加上某些不可说的原因,她这一次便直接将之前积累的大部分晶核都给了他们。
而在和朋友道别之后,舒溪终于不得不面对舒爸舒妈。
面对朋友,她或许还能用玩笑安慰回去。
但面对家人,她心里只有无限的不舍和愧疚。
“爸,妈,阿流,对不起……”
舒溪有些不敢直视他们。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有他们是一直一直、都那么无条件地爱她、包容她。
但是她能陪伴他们的时间总是那么少,也有太多的事情无法告诉他们。
她不在家、不在帝国的日子,他们每天都在担心她,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
每次重逢时舒妈无法抑制的眼泪,舒爸又白了好几根的头发,都在谴责着舒溪的内心。
可她始终只是个冒牌货。
正因为她珍惜爱护这些家人,她才更不想用欺骗的办法去占有他们。
如果她能成功完成任务,她会把自己的真正身份老老实实地亲口告诉他们。
如果不能……
她也会留下遗言。
“傻孩子……”
就在舒溪陷入低落的情绪当中的时候,一双干燥温暖的手忽然抚上了她的脸庞。
舒溪愣愣抬头,就看到舒妈慈爱又温和湿润的双眼。
“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我们是一家人啊,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
舒爸也走过来,抬手拍了拍舒溪的肩:“是啊。爸爸妈妈知道,你这孩子一定背负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责任和痛苦。我们帮不上你什么,只能在精神上一直支持你。所以,孩子,别怕,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对啊,姐。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尽管去做就是了,不用顾忌我们的。”
一股酸涩的感觉从鼻腔直冲入眼眶,热意伴着被忍下的泪水蓄积在舒溪的双眼中。
一开口,便是明显的沙哑和哽咽:“我……”
“别难过,溪溪。”
舒妈轻轻擦去了舒溪脸上终究没忍住而滚落下来的泪珠。
“我们只请求你一件事,好吗?”
舒溪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认真看向三人:“嗯,你们说。”
“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就算真的战败了……我们知道的,只要你想的话,你一定可以做到。”
“就算到时候我们都不在了,你也要……”
两人的话舒溪猛然握住他们的手打断。
逐渐收紧的力道表明了舒溪激动的心情,两人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他们都以为舒溪要说什么,但最后,她也只有一声轻轻的回应。
“……嗯,我答应你们。”
舒爸舒妈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就如之前对渡轮的朋友们一样,舒溪也给他们留了些东西。
除了晶核,还有一些急救、解毒和防身的药物。
这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对他们做的事情了。
末了,舒流主动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姐,我会等着你回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等着你。”
已经快和舒溪一样高的少年松开了怀抱,后退的时候舒溪发觉自己的脖颈上少了某样东西。
舒流拿着那条他以前送给舒溪的项链,把黑色的细绳拆了下来,换上了另一条稍短一些的银质链子。
做完这些后,他把变了样的水滴手链重新戴回了舒溪的左手手腕上,自己则戴上了那条已经变得光秃秃的细绳。
“这个,就当是信物吧。让它们作为替代,一直相互陪伴在我们身边。这样,不管姐姐你走到哪里,都不会觉得孤单了。”
舒流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就好像和舒溪初见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舒溪看着他,也笑了。
“好。”
他们一定,一定会再见的。
------------------------------------------------------
舒溪离开帝国队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季书去找了苏芸。
看到季书的时候,苏芸有些提防。
“你把他带来干什么?”
她已经猜到季书是林书鹤的人了,而她现在属于暗地里背叛了林书鹤的叛徒——对于季书来说可能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了。
在不知道季书会不会念在她和他妹妹的旧情上不揭发她的情况下,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人的——这人怎么就没死在前几天那场战役里呢??
“我不会让他留在帝国的。反正你也要回去找林书鹤的吧,带他一起了。”
苏芸不意外舒溪猜到她要回废城那边,但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实在是很让人生气!
苏芸拳头都硬了。
季书就站在舒溪身旁,温和地笑着和苏芸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放心,我不会多嘴的。”
言简意赅,态度明了。
再加上他的身份对苏芸来说本就有一点特殊,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的异能不是可以控制人吗?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像对何阳那样,控制我。”
季书再次表明自己的诚意,甚至向着苏芸走近了些,举着双手作投降状,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别过来!留下就留下吧,不过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要是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我不会手软。”
苏芸被逼得后退两步,在季书停下后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才转头对着舒溪没好气道:“好了,人我收下了。所以,你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嗯,现在没了。我走了。”
舒溪就像一个快递员一样,把人送到了,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摆摆手就要离开。
“再见,舒溪。”
在舒溪走出一段路后,季书看着舒溪的背影,忽然出声。
“再见”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听在人耳中像是有了些别的什么意味。
舒溪显然听到了,却头也没回地无视了。
没多会儿,她的身影就淹没在了重重树影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