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一行人匆匆赶到江小华的家门口,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快步走进屋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江小华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他看到林清歌和林若雪进来,浑浊的双眼微微一亮,使出浑身力气,微微抬起手,声音微弱却带着几分欣慰:“两位...来啦。”
几人回头看,见到林清歌一行人过来便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林清歌上前几步,轻轻握住江小华的手,那双手干枯且冰凉,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
林若雪则默默地走到一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关切地落在江小华身上。
两人并未开口说话,江小华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声音虽轻,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知道自己快走了,但是在走之前,我还是想跟两位说一声谢谢,不然我走的不安心。”
他的话语中满是对生命的不舍,却又透着坦然。
“爸,你瞎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的。” 江城站在一旁,眼眶泛红,急切地打断父亲的话,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江燕燕就站在江城身边,眼中满是悲伤,见此情景,轻轻拉了拉江城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断老爷子的话。
江城这才闭上了嘴,可是却强忍着眼泪不让他落下来。
人们认为在老人断气前,亲属的哭泣可能会让逝者产生牵挂和留恋,从而增加其离世的痛苦,使其难以安心地离开人世。
保持安静能让逝者在相对平和的氛围中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江小华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忆着往昔的岁月,缓缓说道:“十八岁的时候,我中了蛇毒,不是两位,我可能在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四十八岁的时候,江城被妖怪抓走,也是两位救了他。
若不是两位,我也看不到自己儿孙满堂的场面,这辈子的恩情算是还不完了。”
“不用太记挂在心上。” 林清歌紧紧握着江小华的手,温声说道。
江小华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眷恋,随后缓缓看向江城和江黎,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嘱托,可话到嘴边,却又化作了叹息。
他心里清楚,江城和江黎都是懂得感恩的孩子,自己无需多言,他们自会铭记过往恩情。
这么想着,江小华将目光投向几人身后。
只见江祈和江小离正静静地站在角落处。
“我要走了,接我的人来。” 江小华声音微弱,仿若游丝,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屋内的气氛陡然凝固,紧接着,江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大哭起来。
江城也红着眼眶,身体微微颤抖,平日里的坚强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江燕燕则靠在一旁的墙上,用手捂住嘴,泪水不停地流淌,肩膀微微抖动,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林清歌几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或许早已见惯了离别,可此时,心中依旧涌起一阵酸涩,只是化作一声声的叹息。
江祈和江小离仿若未闻周围的哭声,他们静静地穿过几人,走到江小华的面前。
江小离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江小华那逐渐冰冷的手上。
“寿终正寝,喜丧。”
随后,她微微用力,轻轻一拉,只见江小华的魂魄缓缓离体。
“向前走,别回头。”江小离嘱咐道,
江祈和江小离一左一右,搀扶着江小华的魂魄,慢慢朝着远方走去。
传统观念认为,当灵魂离开人世时,如果有人在送别时回头看,可能会引起灵魂的留恋,影响他们顺利前往另一个世界。
同样的道理,在魂魄面前也是一样的,灵魂回头看到哭泣的亲朋,同样会产生留恋。
林清歌静静地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江家人,叹了口气说道:“挂孝,报丧吧。”
此时,唐玄奘双手合十,肃穆地站在一旁,口中念起往生咒。
江黎抬手用力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声音还有些哽咽说道:“村里人我去吧,爸你打电话通知一下姑姑和叔叔们。”
江城微微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江黎每到一户人家,都自觉站在门外,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强忍着悲痛,将爷爷离世的消息告知对方。
“张大爷,我爷爷他…… 走了。”
“李婶儿,我家老爷子走了……”
.......
林清歌则是操办起丧事。
他转身看向江城说道:“江城,去烧库银吧,这是给老爷子在那边的盘缠。”
江城听闻,眼眶泛红,默默点头,尽管内心悲痛万分,但还是强撑着走向主卧,准备进行烧库银仪式。
此时,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听闻消息,纷纷自发赶来帮忙。
他们围坐在一起,手中熟练地折着金纸,大家一边忙碌着,一边轻声交谈。
“老江是个好人呐,怎么就走得这么突然。”
“是啊,现在真的有地府存在,希望他在那边能过得好。”
在主卧内,江城将一大袋用锡箔纸制作成的库银摆在地上,缓缓蹲下身子点燃了火。
火苗迅速燃烧着库银,伴随着阵阵青烟袅袅升起。
与此同时,林若雪则温柔地揽着江燕燕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带你去买水。”
江燕燕微微点头,抽噎着随林若雪一同出门。
她们来到附近的溪流边,林若雪拿起准备好的水桶,缓缓蹲下身子,将水桶浸入水中,清澈的溪水瞬间涌入桶内。
她一边打水,一边轻声对江燕燕解释:“买水啊,是向老天爷买,这水待会要给老爷子净身,让他干干净净地走。”
等到买水回来,林清歌已经弄好了入殓前的准备,设供案,摆12碗菜肴,由林清歌逐碗敬献给死者,等到江城用溪水将江小华擦拭干净。
林清歌便给江小华入了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