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一行人和大壮分开后,一路骂骂咧咧,嚣张地走到岑向阳的马车前,一路上吸引了不少随从护卫的目光。
晨义清早已下令安营扎寨,理由是此地风景适合小憩,今天就休息一天。晨义清的人自然是无条件服从的,而传旨太监带来的天京人对晨义清的印象依旧停留在纨绔这个词语上,即便这次立了大功,他们也以为这是晨氏为晨义清导演的一切,所以也不太意外。
此时,晨义清和明月正百无聊赖地躺在马车里,任由小文围着他们爬圈圈。听到马车外传旨太监们骂骂咧咧的动静后,立刻爬了起来,然后把一脸好奇看着他们的小文抱在怀里。
看戏,得从娃娃抓起。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再加上岑向阳一会儿被太监们缠住,肯定来不及关注自己这边,所以晨义清直接将车窗打开,两大一小三个脑袋一起露了出来。
小文虽然是被迫观看,但他颇有看戏天赋,很快便抓住重点,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为首的传旨太监。
“岑向阳!给老子出来!”一名年轻的小太监冲在传旨太监前面,一边大吼大叫,一边挥舞着拳头猛砸岑向阳的马车门。
砸了半天,马车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岑向阳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换作旁人也不会出来,因为太监发起疯来可是男人女人的招式都会用,他们本就是最底层的人,又长期在静国权力的最高地点工作,所以无论是高深的策略或者是下九流的招数,他们都可以毫无顾忌的使出来,只要管用就行。
显然,岑向阳也知道这群太监是醉酒后发疯,那他就更不可能出来了。
太监们倒也有耐心,趁着酒劲,一个不行就两个,最后全部围着马车的车厢,连传旨太监也亲自上阵。
吵闹声、打砸声响成一片,动静闹得很大,现在又刚过饭点,正是人们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见有热闹可以看,纷纷远远的围成一圈看戏。
没有人上前阻拦解劝,连随着传旨太监过来的那些官吏和护卫也丝毫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太监们本来就刻薄,而且极度记仇,上前劝解必然会得罪正在气头上的他们,很可能劝解不成,反而帮岑向阳解了围,把太监们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再加上岑向阳的岑家也并不讨人喜欢,除了士子和清流,人人避之不及,与其劝解,不如看戏来的舒坦。
人越聚越多,太监们的怒火也越砸越甚,最后干脆找来木棍等钝器开始拆车门。
岑向阳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阴郁。看这架势,今天这些太监必须要和岑向阳当面交锋才会消停,与其等着门被拆了之后被迫出来和他们面对面,不如主动站出去,那样至少不会跌份。思虑一番,他决定主动站出去。
趁着太监们略有停顿,岑向阳猛地拉开车门,怒视传旨太监。
见到岑向阳本人,那六名年轻小太监的气势明显软了下来,捏着手中的木棍,继续敲也不是,继续骂也不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看向传旨太监。
见状,岑向阳心中有了底气,至少,这些小太监是不敢轻易动他的,关键在于传旨太监。于是,岑向阳也将目光转向了传旨太监。
第二个主角登场,看戏的人屏住呼吸,纷纷等待下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传旨太监身上,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紧张。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他又是主动发难,绝对不能软。
传旨太监一手撑在旁边的小太监身上保持身体平稳,一边质问:“我问你!你今天为何要瞧不起我们?”还别说,传旨太监长期跟随静皇左右,这样说话气势很足。
岑向阳瞥了一眼传旨太监,反问道:“我何时瞧不起你们?”连身子都不愿意转过来对着他,可见其心高气傲。
传旨太监闻言冷笑,转而对准“观众”们,冷笑着说道:“何时瞧不起?哼哼!我们拿着酒肉喊你一同喝酒,你连借口都懒得找就直接拒绝。再怎么说我也是陛下身边的人,你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我不与你们喝酒是为了避免你们尴尬。”岑向阳的语气十分平淡,但这冷静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这些太监的不屑一顾。
“呵!这还真是新鲜!”说着,传旨太监环顾四周,然后再次发难,“不给我脸面还说是为我好,我倒要听听你这是什么道理!”
“我与你喝酒总要说话吧?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你们一概不懂,我说的话你们接得住吗?”岑向阳说完,终于转向了传旨太监。
对于传旨太监来讲,这已经算是明着嘲讽了,嘲讽他文盲、不知风雅。传旨太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接不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脑筋飞速旋转。
这时候如果继续维持刚刚的对话质问下去,只能转移到其他话题,这会让他的气势不自觉低上几分,而且指不定还会闹笑话。善罢甘休悻悻而去显然更不可能,太监们在皇族面前可以不要脸面,但必须得在其他大臣贵胄面前把脸面翻倍找回来,即便对方是难啃的骨头,但也决不能反过来被其羞辱。
传旨太监目光阴沉地盯着岑向阳,怎么也想不到应对的好办法,再加上岑向阳那轻松与不屑的模样让他越看越气,顿时酒劲催发着怒火上头。
“到现在还在瞧不起我!给我打!”
年轻的小太监们得到命令,二话不说就对着岑向阳扑了过去。岑向阳的身份不一般,不过这是传旨太监下的令,出了事自然有大个顶着,再加上酒壮怂人胆,所以他们连一点犹豫也没有。
岑向阳并不着急,这群太监并不会武功,他自认为可以对付。
第一回合,借着小太监们冲上来的时间差,岑向阳轻轻松松将他们打翻在地。
“给我起来!继续上!”传旨太监见状又惊又怒,生怕岑向阳会向自己走来。
不过岑向阳没有,甚至他都没有继续打那几个小太监,只是站在原地整理衣袍,目光不善地看着传旨太监。
小太监们受了一次教训后并不急着继续上,而是相互对视一眼,然后警惕地看着岑向阳,缓缓将他包围,然后又慢慢拉近距离,等到距离岑向阳五步左右的时候,他们齐齐喊了一声上!然后一起扑向岑向阳。
这是小太监们平日里帮后宫嫔妃们抓宠物时用的招数,但现在却十分好用。
岑向阳虽然会武功,但力量只能算一般,六个人同时扑向他,他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至于岑向阳为何在原地傻站着等自己被包围,原因很简单。就是岑向阳一开始就打算好了,只反击,绝对不主动攻击和挑衅。这些太监即便醉酒也不敢真把他打成什么样,第二天他们肯定会醒,反正这么多人看着,自家又是御史世家,秋后再算账也不迟,到时候有他们后悔的。
小太监们控制住岑向阳后立刻叠罗汉,把岑向阳牢牢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传旨太监见状,这才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
“我劝你见好就收,不然……”
“啪!”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巴掌声响起,岑向阳的脸立刻就肿的老高,说话也不方便了。
岑向阳依旧动弹不得,但看向传旨太监的眼神却冷得可怕,仿佛要将传旨太监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