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朝堂之上
阿念双目空洞无神,冷着张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脚下生了根,直挺挺地深钉进了地下。
周身的怨气活像生吞了一个邪剑仙,让本想小小刺她一下的朝臣都不敢上前撩拨了。
感觉,只要冲她开了口,就会戳破一个小小的口子,然后本就鼓胀的怨气,会一股脑地冲自己宣泄。
没看身为夫君的蓐收都没敢同她说话吗?
蓐收:?_??
趋利避害点了专精的朝臣们三两对望了几个来回,默契地忽略了这位昭王,开始走朝会的流程。
人在心已空,阿念听完整场朝会,只有知道耳边有声音,且完美做到了什么叫“左耳进,右耳出”,全然的过耳不过心。
知道他们说话,但说了什么?
抱歉,完全不知道呢~ˉ\\_(ツ)_\/ˉ
所以现在,面对政昭的询问,她只能阿巴阿巴阿巴。
哪怕身边有蓐收提示,但全场没听的阿念也只能支支吾吾半猜半扩地,给出了60%废话文学+25%关键词联想+15%“嗯、啊、呃”的组成回答。
说的人难受,听的人也难受,可以说是很一视同仁了。
政昭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对阿姊的消极抵抗有些无力。
人皆有所求,攻其弱处,遂,可掌其中。
可阿姊……他真瞧不分明。
对玱玹厌恶,他也是,对少昊排斥,他亦是,对大荒一统的期许,他更是。
两人的喜恶重叠了。
对于其他的,阿姊的态度随意,好似有可,无也行,一种很奇特的人生态度。
偏偏,除了政务军事,能干的她都会干。
至今成谜的情报收集能力,为他网罗了不少人才。
提供了有着各种知识技能的书籍,涉及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煅冶、农桑、水利、防治等等,虽然不知道怎么来的,但对他帮助极大。
她的布阵设禁、医毒制药、育种培植和一些便利的发明,也都派上了用场。
倦怠交际周旋,不耐动脑设局,不善察言观色,但很在意他,只最后一点,他就下不了狠手来教导。
如果他需要,哪怕不喜欢,阿姊也会努力去做,这已经太难得了,他还能再要求什么?
阿念低头盯着地面,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自然也发现不了政昭的眼神变化,更无从得知,他已经完成了自我说服。
“阿姊,怀钧在母后那里,你去找他玩吧。”
也许跟着怀钧,还能多长些心眼。
“以后,行事开心即可。”
第一句话,听着像是对来找小伙伴玩的小朋友说的话。
第二句,像是对医石无医的病人家属所言。
阿念偷偷拿眼神往政昭脸上瞧,手往自己腕上搭。
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阿念思考了一下下,上前抓住政昭的手腕,余光看到了一只手朝她攻来,正要回击呢,那手的攻势硬生生停了,伸出的手不自然地收回。
一只认主的狐狸在护主罢了,阿念洗脑自己,对觊觎弟弟的男人脑袋上按了宠物的戳,心里顿时接受良好了。
阿念把了政昭的脉,健康。
不应该啊,到底哪里不对,怎么阿政突然就不提溜她去专研政事了?
“只是突然想开了,每个人都是特别的,自认为的为你好,何尝不是一种苛求。”
对着信任的人,阿念的心思毫不掩饰,都写在了脸上,政昭不想她再往稀奇古怪的地方想,直接给出了态度变化的原因。
“其实还好,只要能独自一人在后面舒舒服服地坐着,茶饮果糕备齐,那我还是蛮喜欢听朝会的。”
蓐收摇头:“那你比陛下还舒服了,不觉得心慌吗?”
阿念表示她没试过,不知道。
然后,被政昭“赶走”了。
“阿政这是被我说的诱惑到了?”
阿念问一同出来的蓐收。
蓐收手背在后面,身子往阿念这边侧了侧:“不,是被你的厚颜无耻给气到了。”
说完,人就跑了。
果然,下一秒:
“蓐收,你站住!”
两人打闹着,给宫中更添了几分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