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耿叔回来了。
上前来,对着乔念行了礼,方道,“林大少爷走了。”
闻言,凝霜不由得惊讶,“大少爷来过了?他来王府做什么?”
明知道她家小姐不待见他,为何突然就来了?
乔念这才微微叹息了一声,“皇后派人将林夫人接进了宫。”
听到这话,凝霜不由得大惊失色,“什么?林夫人都病成这样了,皇后为何要将林夫人接进宫?而且,都已经这样晚了,莫不是还要留林夫人在宫里过夜?”
乔念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皇后打的什么主意,但我总觉得,是因为我。”
林烨这样着急地来找她,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今的侯府能惹得起皇后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明明是因为她,她却说得这样绝情。
思及此,乔念看向耿叔,不由得露出几分苦笑,“耿叔可觉得,我方才太绝情了些?”
岂料,耿叔竟是摇了摇头,“如若林夫人真是因为姑娘才被接进了宫,那姑娘表现得越绝情越好。”
闻言,乔念终会心一笑。
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不管怎么样,林夫人都是她的生母,或许皇后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将林夫人接进了宫里去。
虽然,她依旧不知道皇后的目的是什么。
但只要她表现得不在乎,皇后就不能利用林夫人来要挟她什么。
不能利用的人,自然不会一直放在身边。
所以,乔念的绝情,才是对林夫人最好的保护。
耿叔明白乔念与他是一样的想法,却依旧有些不放心,便又嘱咐了一遍,“不管怎样,林夫人进宫这件事,姑娘只当不知道,明日进宫后,再做打算。”
乔念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用过晚膳后,乔念早早就睡下了,只是梦魇不断。
梦里,是她还小的时候,与林夫人一起上街游玩的场景。
只是走着走着,林夫人的脑袋忽然就掉了下来,只惊得她冷汗涔涔。
再醒来,外头的天竟已是蒙蒙亮。
许是梦魇的缘故,乔念只觉得浑身乏累异常。
但还是强撑着身子坐起,唤来凝霜更衣梳洗,待用了早膳后,便进了宫去。
就如耿叔所言,她就当不知道林夫人进宫的事。
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果不其然,眼见着她如此淡定的样子,御医院的人反倒是坐不住了。
只见一名御医凑到了乔念的跟前来,对着她行了礼,“乔院使,令尊的事,你可知晓了?”
乔念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那名御医。
倒是记得,他姓刘。
于是,勾唇一笑,“刘御医莫不是糊涂了?我无父无母,哪有什么‘令尊’。”
刘御医一愣,这才好似想起了什么道,“对对对,我糊涂了,竟是忘了院使早就与林侯爷断亲了。不过,院使当真没听说?”
林夫人被接近宫的事儿,她自然知道。
但,刘御医说的是‘令尊’。
于是,她缓缓摇头,“没听说。”
“令尊触怒龙颜,被罚了三十大板,血肉淋漓地抬回侯府去了。”
刘御医话音方落,乔念手下的动作便不知觉一顿。
若是眼睛贼一些,兴许还能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但面上,她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林侯爷早就已经不得圣宠,我若是他,自该敬小慎微,竟还敢去触怒龙颜,真是活腻了。”
刘御医何曾想到乔念的话语竟然这般冷血,眉心不由得一沉,却道,“林侯爷此次,也是为了令堂……哦,不,是林夫人。听闻,皇后昨夜将林夫人接进宫来,安置在了德贵妃生前的寝殿内。您也知道,林夫人这病……下官听几名内侍说,昨个儿夜里,林夫人鬼哭狼嚎了一整晚。林侯爷是担心林夫人,才会忤逆了皇上。”
对于一个生了病的人而言,皇后这样对待林夫人,可谓残忍。
但此刻,乔念抬眸看向刘御医,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所以,刘御医一大早就来找本院使说这番话,意欲何为?”
闻言,刘御医一愣,全然没想到乔念此刻竟然针对其他来。
却见,乔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明知我与侯府已经断亲,不管是林侯爷也好,还是林夫人也罢,都与我没有干系,却还来我跟前说三道四,是希望看到什么?”
“看到我为了林侯爷与林夫人担忧,而去忤逆皇上,还是看到我无动于衷,然后你们再背地里暗骂我冷血无情?”
乔念一番质问,简直就是将刘御医那颗肮脏的心袒露在了太阳底下。
刘御医脸色难看,忙不迭地摆手,“没,没有的事,下官就是一时嘴快,院使切莫动怒。”
“哼。”
乔念冷哼了一声,“林夫人生病的事,连你都知道,皇后难道不知晓吗?她却连夜将人接进了宫来,那必定是有皇后自个儿的理由。怎么?皇后娘娘做什么事,还需要你来说三道四?”
这帽子可就扣得大了。
刘御医差点都要跪下了,“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乔念翻了个白眼,“不敢就好,若不然,我定是要去皇后跟前告你个大不敬之罪!”
刘御医只得又求饶了几句,眼见着乔念已经不理他,他才怯怯道,“那,下官就不打扰院使了。”
说罢,便是行了礼,退出了屋去。
只是离开前,刘御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乔念一眼。
见乔念一双眉眼淡然,一心处理手上的事务,方才收回了眸子,离开。
一炷香之后,刘御医就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
此时,皇后正一边喝着燕窝,一边轻笑,“你是说,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刘御医点了点头,“是,可见乔院使与侯府,是真结了仇的。”
“结了仇不假,要不然也不会断亲。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她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冷笑,“本宫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