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全新的道路
宽宥和崇高是很神奇的存在，他们的诞生都源自于内心中的善。但崇高更加着眼于这善恶并有的尘世之间，而宽宥更像是更高角度的温柔神明。在没有接触宽宥之前，沈玉单方面的认为这就是包容万象，甚至是纵容，现在如今看来，“宽恕自己”也是对方组成的重要一部分。所有的宽宥启示者不是在纵容他人，更多的是“放下”。
双启示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会让人瞬间像晶体病一样死亡。然而、宽宥和崇高虽有悖论，但意外的拥有一些共同点。这种共同点让魏宪诞生了0.01%存活的希望。不论是崇高还是宽宥，获得他们的力量，更多的是“问心”，就像是崇高庭一样。而沈玉相信，以魏宪的心境，通过宽宥的考验是必定的。
他从来不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法官身份、圣人身份行使【崇高】的职权，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遵守普通人必要遵守的善，会有七情六欲，会有于心不忍。宽宥和崇高，也许能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他的理念很清晰，不论是崇高还是宽宥，应该是相辅相成的。
昏迷的魏宪身上的晶体正在不断的增生与粉碎，但这些没有危及他的生命，更像是一种洗礼，更像是一种祝福。宽宥的力量进入了他的体内后，原本应该和崇高之力产生冲突，但最后却意外的融合在了一起。乳白和金色两股力量交融，逐渐重塑魏宪的身躯，最后，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启示。
这是……
沈玉在魏宪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独立于现有启示之外的气息，如果说要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申城市的先生们——那是求道者所走的道路。他们扎根于启示，走出了和启示不同的道路，叩问全新的存在。
如今的魏宪，已经不能用【崇高】启示者、【宽宥】启示者这样简单的词语描绘了，即便他可以操控这两种力量，但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两种力量融合在一起，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从今往后起，魏宪的上限就不再是代行者。
而是一位【真正】的启示。
就连宽宥都有些意外的看着魏宪，她沉默了好久后，才说道：“人类之所以闪耀，不仅因为能肩并肩用千万双手托起太阳，更在于永远有人选择在至暗时刻，成为自己的光。”
显然，她也仅仅认为魏宪会成为双启示者，没想到却拥有了一条开辟出新道路的可能性——这曾经只有沾染过黑日气息的人才有，而现在，在两种启示交融的毁灭与新生中，魏宪也带上了这种气质。
也许有一天，在获得自己的【名字】之后，魏宪也会成为完全脱离人类的生物了。
“我这是……”
十分钟后，魏宪悠悠转醒，他先是迷茫的看了看附近，为了观测他的情况，宽宥并没有离开，沈玉也一直守在他的边上。等到逐渐想起来自己刚才看到什么后，他忽然冷汗直下。
喂喂喂，我刚才是看到了宽宥吗？是宽宥给了我启示了吗？
我不干净了！
“我这不算是爬墙了吧？”
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已经多了一股完全不同的力量，虽然现在还不会使用，但那绝对不是自己常用的崇高啊。这显然和此前纳尔伽所用的力量一模一样啊。
“无妨，崇高会宽宥你的。”
事到如今，宽宥也知道这小子大概就是崇高故意塞给自己的。她不怕辩经，不怕讨论哲学，但唯独对于每一个活生生的灵魂，他们的情感非常的珍惜。宽宥前一句的语气还有点小脾气，而下一句又重新恢复到那种包容万物的温柔声线。
“纳尔伽会教你如何使用宽宥的力量，希望你会成为这片土地上，全新的答案。”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和代行者一样，直面启示直接交流啊。魏宪内心逐渐生出一种平和的心境来，他将手放在胸口，说道：“感谢您的宽宥，我会以崇高为手段与准则，以宽宥为目的和理想，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来的。”
没想到，最后会在这里获得外挂。
魏宪还以为自己有一天能成为终末的启示者，甚至代行者，跟着沈玉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属于他的答案居然在这里。
沈玉在一旁轻飘飘的说道：“要结婚和生孩子趁早，不然很快你就不是人了。会和我一样成为能量体的存在。”
看得出来，沈玉也在为魏宪感到高兴。
只是，某个过程是不可逆的，随着魏宪找到自己的道路，他一定会逐渐变成申城市几位先生那样，超脱了人类的存在。
魏宪笑呵呵的揉了揉头，道：“谢了沈哥。”
“我什么都没做。”沈玉摇了摇头，他只是能看到一些未来的发展，但对于会发生的事情没有进行任何的干涉，甚至魏宪消化两股力量，他都没有提供助力。
“不，只要你在边上我就是安心。刚才好像经历了许多事情。”魏宪揉着头发说道：“有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要没了，被两个启示轮着扇耳光扇废了，想妥协只选择其中之一甚至都不要了，活命要紧，但一想到你在边上，我就决定横扫生死做回自己——你肯定不会放任我出事的嘛。”
就像曾经的那位琚先生之于第三申城市怪狩队一样，因为不再畏惧死亡，所以能够一次一次的突破极限，成为传奇。
沈玉还没回答，宽宥已经率先说道：“我不会扇耳光。”
“比喻，比喻。”魏宪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他也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刚才的经历和扇耳光并没有太多的关联，更像是两个启示在拉扯着魏宪的灵魂——如果无法相容，他就会被撕裂成两半。
灵魂上是，肉体上也会是。
而沈玉则将视线重新放回在宽宥的眼前，道：“现在，该我们谈谈了吧。【宽宥】”
“到外面去吧，孩子。”
宽宥轻轻一挥手，将魏宪送出了纳尔伽的房间。接下来的事情，是自己和终末之间的对话。
她用着纳尔伽的身体走到沈玉的面前，用女性化的声线说道：“我可以宽宥一切，却很难宽宥终末。因为宽宥的目的是让人相信，未来的路还很长，而你，却是在告诉他人，路的尽头是什么。你会让所有的启示，都无存在的价值。”
“‘很难’，并非，不能。”
“对，若是不能，岂不是违背了我的名？”
宽宥的意思很明显，她可以给沈玉他想要的，这并非绝对的冲突，宽宥本来就是包容万象的启示。而且她感受得到，沈玉拥有点亮这团火光的潜质。
但她内心仍然对沈玉的理念，终末的存在无法认可。
不然，她不会在另外一个时间线上，和隐秘、坚韧等保有一个立场了。在
“那你能宽宥黑日吗？”
沈玉的一句话让宽宥陷入了沉默之中，她过了好久后才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
如果她能真正的宽宥黑日，那她就会超脱于黑日。可她如果不能宽宥黑日，那与立足之本就相违背。
“当我的目的达成，你大可以连黑日都宽宥。祂也并非是绝对的恶，否则无法酝酿出向您这样的启示来。祂是一个不该用对错善恶区分的存在，只是我们站在了不可调和的立场上。所以，比如那要抵挡。”沈玉说道：“当我书写完祂的终末，连黑日我都可以宽宥。”
虽然准确的说，到了那时候，沈玉不可能出现宽宥这种情绪。就像现在，他也不会有仇恨一样。
“结局固然是我所决定的，但未来二字从来指的不是终点，而是过程。是你着相了，宽宥。”
很多时候，沈玉站在不同的时间线上思考问题，看待问题，角度已经超越了单一的启示。即便是宽宥，也知道这场辩论或者说思维的碰撞，自己永远都不会赢。
“会有希望吗？”
“会。”
“愿你不会成为第二轮黑日。”
“不，永远不会。”
所有启示都知道自己逃不开终末的阴影，但其实换个角度来看，终末从来都不应该是灾厄。他只是一段旅途必须要到达的终点罢了。沈玉摇了摇头，他不是灾厄的先锋，亦不是灾厄的本身，仅仅是……
那知晓了结局，目睹了结局的人。
“看在地面上的人都愿意帮你的份上。收下我的注视吧。”
所以说，这次是托了魏宪的福。让宽宥变得更好说话了。沈玉在内心中笑了一下，迎上了宽宥的眼睛。
事到如今，除了极个别启示不愿意配合，一些启示自己实在没办法觉醒，沈玉已经收揽了能收揽的全部启示了。他望着宽宥的神像，心情却没有任何的激动，而是波澜不惊。
“谢谢你的【宽宥】”
展露出神像的宽宥问道：“愿有一天，你能宽宥自己。”
沈玉微笑着没说话。
…………
魏宪在屋子外等待了一会后，房门就重新打开了。沈玉站在门口，示意魏宪可以进去了。
“我和纳尔伽先生谈了一谈，他会负责成为你的导师，教你快速的掌握宽宥真正的力量。”
从沈玉的语气中魏宪判断，这回应该是完成目标了。魏宪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起来，顺利完成！大功告成！
“重新打个招呼吧，同路人。”纳尔伽微笑着朝着魏宪伸出手，能够看到一位新生的、奇特的宽宥启示者，他也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尤其是魏宪这样的，同根生却不同的存在，他意识到，许多事情魏宪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这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好，纳尔伽先生。呃。”魏宪忽然转过头看向沈玉，道：“意思是我一个人要留在这里吗？”
说实话，虽然日之城里的人看起来还蛮好相处的，但看到那么多印度人，魏宪总感觉慌慌的，这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别人只是用善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也会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毕竟当年他可是冲浪在网络第一线的中学生啊。
“我也会听一点，但接下来的时间你需要跟着纳尔伽进修。”
“嗯，再快也需要一周的时间。”纳尔伽先生点头道：“放心吧，我们很热情的招待你的。”
不要啊，不用热情，真不用热情。魏宪在内心低估了几句后，重新收拾了心情，不再去想有的没的，道：“感谢您的指导，不过……”
“咱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吧。那师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像您光是去吓唬一下，唬得了一时也唬不了一世，他们会用其他手段来针对你。比如说，不断将人口往你这里的堆积，造成社会性的崩溃，资源的匮乏。不是我说，日之城的设备太老旧了。”
“我觉得该分两步走。”
“第一个，我要亲自出面，你们可以接受而我不行，我可以给恶人悔过的机会宽宥他们，前提他们活着不会带来更多的罪孽。”提起这个来，魏宪的身上就带着一种气质，虽然平日里在沈玉的身旁都是以活宝的身份，但他本身就在申城市也是中高层管理级，在启示者中也是精英者。他说道：“该关押的该关押，该处罚的都处罚，我会宽宥他们，但仅限于他们的灵魂。”
“……”纳尔伽还来不及说话，魏宪就已经接着说道：“师兄你之前做的还行，但仅限于还行，他们仍然认为你不会犯杀戒，甚至没有去伤害和处罚他们。今夜他们或许会因为你而无法入眠，但往后侥幸心理会更胜，仍然会针对日之城。甚至会想办法对你下杀手，你给他们造成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哪怕他们真的刮了你的肉，剁了你的骨，也不会害怕你会报复。”
从另一方面来讲，魏宪觉得现在的自己……
强的可怕！
或许可以和叶大小姐掰掰手腕。
当然，他还点理智，不认为现在自己能够单挑一头黑日怪兽，他有进步空间，但叶诗韵也有。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战斗和危机，来让自己更快的熟悉身体中的力量。最起码，要和纳尔伽一样，能够一个人独挑六个城，拥有代行者级别的力量。
这样，才有机会趁着叶大小姐没进步的时候，稳当的赢一局。
从今往后，他魏宪也可以被称之为魏队了！
还得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才行。
结束胡乱的思绪，他继续说道：“另一方面，我个人的立场是希望日之城能够和华夏方面建立起更加丰厚的联系。当然我说的不是移民哈。”
“我们能有技术，这里也有充沛的劳动力和市场。这会是双赢的局面。不说别的，只要华夏方面光明正大的提供一些武装给日之城，哪怕你们不用，他们都得掂量掂量。”
委婉了，在如今交通受限的情况下。华夏很难从这里赚到什么，更多还是……
担当责任吧。
“【宽宥】嘱咐我多多照顾你，那我自然不会干涉你的行动。只是你需要谨记，你如今不仅代表着华夏的立场、崇高的立场，同样还代表着宽宥的意志。”纳尔伽温和的说道：“从今往后起，你会被日之城视为与我一样的，宽宥的代行者。”
“代行者吗？”
“【宽宥】很想知道你的发展。”纳尔伽笑着说道：“即便无法直接与你交流，她也会时常注视着你。”
“好。不过，我的理想可不止于此，等时候到了，日之城的发展还得靠纳尔伽师兄你亲自来操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年三十五，启示开会，我在门口当保安。现如今……
我也可以走进去了吧。魏宪用力的握住拳头，又看了眼沈玉。
他感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更多了，不只是开开车，不只是当一个气氛的调节者。他可以真正的为人类的未来，贡献出自己一份可观的力量了。
“嗯。”
纳尔伽点了点头，他也有心和魏宪搞好关系，问道：“刚才沈先生说了一些事，需要我为你安排婚事吗？日之城同样有不少美丽的女子。她们会仰慕你的崇高，醉心于你的宽恕。”
“呃。”
虽然说这片土地上有各种各样的奇葩事件，但也孕育出不少美人——这里是曾经孕育世界小姐最多的国度。魏宪想起此前看到的那些年轻靓丽女子跳舞，的确有个别人极具异域风情。那立体的五官，扭动的腰肢……
“别了别了。”他还是摇了摇头，魏宪对爱情有自己的追求，他追求的不是别人仰慕的视线，而是心灵的共鸣。可惜……
找不到小朱。世界上阿朱有很多，但小朱只有一位。
而且，年龄快翻倍了。魏宪也没有真的将小朱其当成梦中情人来找，只是缅怀曾经相遇时的心跳吧。真要找的话，他完全可以朝沈玉开口，沈玉不会拒绝帮忙的。
随缘吧。
而此时此刻，沈玉也在看着未来，他看着魏宪那变得更加丰富多彩的未来，看到那更加广阔的天地，也看到了他的桃花似乎快要盛开了。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如果有缘，魏宪会自己把握住的。
“我看到这里有许多身体残疾之人，有许多身负重病之人。”
沈玉转头看向纳尔伽，道：“麻烦安排一下吧，我会为他们恢复好身体，更好的投入到生产与建设之中。”
“您……感激不尽。”
纳尔伽没想到终末还会帮自己的忙。反倒是魏宪说道：“我们沈哥可不是宽宥想的那样的存在。他并非是因为终末才能获得诸多启示，而是因为，他本身就足以让许多启示投下视线，才能走上终末这条道路。”
“是我的狭隘。”
在离开之前，沈玉也和魏宪一起听了纳尔伽的讲解——他也是刚刚才获得了宽宥的启示，对于这个启示能够发挥什么效果，产生什么作用也有些不太明确。
宽宥从力量的表现来看，一边修己的力量，能够净化身上的负面。而另外一边对于战斗而言，更像是一种说服与教化。洗涤心灵的力量。要举个合适的例子……
那就是僧人。
一方面练就自己的金刚罩铁布衫，另一方面却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更希望别人悟道。唯独当语言实在没有办法交流时，才会“略懂”一些拳脚。而纳尔伽的强大并非源自于启示的独特，而是源自于其本身在获得启示之前，就是一位人世间的强者。绝大部分宽宥的启示者，更像是传教士一般的角色。
对于如今启示已经收集了个七七八八的沈玉来说，宽宥的力量并不算出色，无法像唯美那样给他带来“新奇”的体验，更像是综合性的“冒险”，有了但平常不太用的那种。而对于魏宪来说，却是一种很好的补充。
他可以用崇高的武器去“说服”“教化”别人。而且修己的方面，不仅可以利用在自身上，甚至可以利用在崇高之躯上——如今的魏宪，早已经学会了更效率的使用崇高之躯，短暂的获得一击的强化加成。
“那我的如来神掌终于要大成了！”
魏宪挺高兴的。
研究了数小时后，沈玉就准备告辞了。
“自己回得来吗？”
“别忘了，我最初遇到沈哥的时候可是知名行商。”
“可是你现在没有车。”
“呃。”
魏宪揉了揉头，车这东西，日之城也没有啊。
“topS财团有。”纳尔伽补充了一句。
“嗯……该罚罚。法律明确了精神损失费嘛，我替师兄你要回来。”
结束了印度之旅的沈玉回到了现实之中。如今对他而言新增启示带来的力量增幅效果已经不太显着了，量上的提升已经无法提升最终的胜算了。
“百分之一吗？”终末中的琚先生提过，他们两个人的计划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然而沈玉现在还没找到这百分之一到底在哪，无法将其紧紧握住。
他思索了一会后，在不断补完的启示录上填上了有关于宽宥的信息。直到今日，所有启示的基本情报，启示的力量表现他已经基本掌握，虽然有些启示尚未获得，诸如反叛等等，但也有许多接触。唯一空着的那一个。
名为终末。
没错，最终无法完全了解的，只剩自己了。
启示的形象，启示者应该有的能力，一概不明。
大概是因为启示的形象还没有固定，所以即便诞生了歌颂者这样的弱化版本，也没办法真正投下启示的力量。
“沈主任。”
不等别人开口，沈玉就已经站起身，说道：“库伊拉恢复了联络，我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