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敬进入帅帐,果然看到宽敞的帅帐中站着数十个军中将领,进到他进来都齐齐看了过来,眼中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而站在最前方的,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年,也正双手叉腰笑吟吟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涂敬终于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梁绍没说错话,作战计划他这个敌军使臣,是真的可以听。
唐逸还没说话,涂敬便已经快步走上前拱手道:“南靖使臣涂敬见过唐帅,唐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保命要紧。
眼前这少年这架势,显然是不打算放他回去,要杀他祭旗啊!
唐逸嘴角抽搐了下,笑着将涂敬扶起:“呃,涂先生误会了,本帅没想杀你,本帅让你进来,是想要听你说说皇甫宗到底想要干什么。”
涂敬笑容僵硬,不想杀我?你的兵眼神都快能将我刀成片了啊!
他连忙从袖中,取出了皇甫宗的信件递给唐逸,道:“唐帅,这是我家大帅给你的信。你看完信件后,便知道皇甫大帅的意思了。”
唐逸接过信件拆开,目光落在信件的内容上。
看完后,他将信件递给萧良,道:“传下去,让所有人看看皇甫宗的战书。”
萧棣当即接过信件,看完立即向后传。
很快,战书便点燃了所有将领的怒火,原本寂静的帅帐顷刻间被杀意所填充。
“草,要大帅和魏老在他皇甫宗面前自刎谢罪,特妈的,他也配?”
“还限期三天,三天不去领死,就破天庸关屠戮天庸城?真给他脸了!”
“杀我大炎百姓,还要我大炎主帅跪地求饶,草特妈的是真当我大炎无人了是吗?”
“大帅,下命令吧!”
“……”
一众镇南军和新军的将领,全都怒火中烧杀意腾腾。
看着这一幕涂敬心头直发毛,要不是站在唐逸面前让帅帐中的一众将领有所忌惮,他早就被拎出去乱刀砍死了。
只是此时他所代表的是南靖,是皇甫宗,就算心头已经怂了,面上却依旧做到面不改色。
他没有理会镇南军和新军的一众将领,只平静地看着唐逸。
“唐帅,管好你的将领。脾气这么暴躁,上了战场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家大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唐帅可要认真考虑一下。”
说到这里涂敬向后退了两步,恭敬拱手正气凛然道:“听闻唐帅爱民如子,心怀天下,我家大帅对此佩服至极。”
“所以我家大帅说了,只要唐帅走到他的面前,向他磕三个头,并且打开天庸关,让我南靖大军北上,我家大帅可保我南靖将士,绝不伤害大炎一草一木,一兵一卒。”
“否则,城破日,天庸关屠城!”
听到这话,一众将领当场气炸了,拎刀就要砍死涂敬。
唐逸抬手阻止了靠过来的镇南军和新军将领,冷眸盯着涂敬道:“杀我三城十几郡十几万百姓,你现在给我说……不伤害大炎一草一木,一兵一卒?”
涂敬拢袖笑道:“大帅何出此言?我家大帅可从未屠戮过大炎百姓。”
“镇南王已经将昆城等三城十几郡割让给南靖,我南靖大军杀我南靖子民,似乎不需要大炎同意吧?”
闻言,一众镇南军和新军的将领瞬间炸了。
“草,老子忍不了了,大帅,请让我杀了次贼!”
“镇南王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决定我大炎的边境线?一个卖国求荣的狗贼,罪不容诛。”
“昆城十几郡是我大炎的,谁都别想特妈夺走!”
“……”
很多将领怒火中烧,当场都拔刀了,只要唐逸一声令下,就将涂敬砍成碎片。
然而面对一众将领的怒火,涂敬却装得很坦然,他摊了摊手道:“那是你们大炎的事,我们只知道南靖是镇南王的封地,他有权决定土地的使用权。”
“他将边境三城十几郡割让给我南靖,那这三城十几郡,就是我大炎的领地。”
“至于大炎忍不忍,这不重要,想要回去……呵,派兵来打啊!”
唐逸盯着途敬双眼不由眯了起来,有意思,这老小子明明都快吓得尿裤子了,话还说得贼硬气。
硬气好啊!越硬气,越能帮老子鼓舞士气。
“派兵来打?嗯?这个要求是该满足。”
唐逸一甩衣袖,脸上原本的温和敛去,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凛冽起来。
他目光扫过全场,镇南军和新军的将领都瞬间站得笔直,原本喧嚣的帅帐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看到这一幕涂敬的喉咙下意识滚动下,他对唐逸的了解,都是来自情报的只言片语,可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眼前这少年的可怕。
此时的他,就仿佛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寒意逼人。
“既然皇甫宗说了,想要收回边境三城十几郡,要派兵来打,那就成全他们。”
唐逸盯着新军和镇南军一众将领,下达了命令:“接下来,本帅做一下战略部署。一,命令天庸关边军,死守天庸关,将南靖大军阻挡在天庸关城外。”
“二,空军训练立即停止,转为实战。两日内立即赶到既定位置,等待命令。”
“三,所有没得良心炮,红衣大炮,两日后进入预设阵地,等待命令。”
“四,命令魏渊锁死虎门关,断敌退路。”
“五,命令程墨抛开伪装,按作战计划开始合击。”
“……”
唐逸一连下了十几道命令,每一道命令下达,就有一个将领站领命出营。
涂敬看着这一幕人都傻了,唐逸竟然真在他的面前展开布置,就这样将作战计划明目张胆地告诉了他。
可问题是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联合起来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空军是什么鬼?没得良心炮又是什么东西?红衣大炮又是啥玩意儿?
理智告诉他这是唐逸的阴谋,是演给他看的,可他又总觉得这是真实的作战计划,因为他全听了……却听不懂。
最重要的一点,是唐逸在可以规避了所有的地名。譬如空军的既定位置在哪?没得良心炮的预设阵地又在哪?
这些他都不知道,可这些军中将领似乎都知道!
这让涂敬很心慌,很迷茫,很恐惧……
他都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该怎么向皇甫宗汇报了。
总不能说:启禀大帅,唐逸将他的作战计划全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