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宫女人见此一幕,身形一跃而起,落在了屋顶上,身旁玄慈大师盘腿而坐,脖子上挂着佛珠,旁边摆着一副禅杖。
他双手合十,动也不动,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暗中观望。
禅杖握柄一端,雕刻着一头猛虎,双眼绿芒闪烁,虎口大张。杖身上,刻着“伏虎罗汉”四个字。与五台山少林(分支)主持神山上人手中的伏魔杖有几分相似。
神秘面具人犀利的目光,在全场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后,落在了杨星竹的脸上。
先前,杨星竹催动八卦阵,将他封印在了玉障壁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看到这个神秘面具人,在场的江湖人士一个个都愣住了。大部分人都没见过此人,不知道他什么来历。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神秘面具人一直被封印在玉障壁内,刚才的这一声爆炸,炸裂了玉障壁,从而让他得以逃脱。
种师道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他因为穿着一身铠甲,所以伤得不太重。伤亡最惨重的是各大门派弟子,他们都是轻装上阵,防御能力有限。
种师道看着神秘面具人,内心充满了忌惮,不久前他就跟神秘面具人有过激烈对决,结果惨败给了神秘面具人。
他这次请来了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就是为了联手对付神秘面具人,不曾想,神秘面具人一现身,就造成了大面积伤亡。
神秘面具人身形一闪,从屋顶跃下,落在院子中央。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江湖人士们见状,纷纷往后退去,不自觉地围成一个圈,将神秘面具人围在中间,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种师道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沉声道:“阁下,今日之事,何必赶尽杀绝?我们本是为了共同对抗明教而来,若此时自相残杀,岂不是让明教坐收渔利?”
神秘面具人转头看向种师道,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明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倒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正道,屡屡坏我好事,今日,谁也别想逃!”
“神秘侠士!”种师道强行稳住颤抖的嗓音,甲胄碰撞声随着他的步伐愈发清晰,“我很想知道,你跟明教之间究竟什么关系?明教已经被朝廷和民间认定为魔教,江湖各大门派决意联手将其铲除。”
然而,神秘面具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透过玄铁面具的缝隙,像淬了毒的匕首般,死死钉在杨星竹身上。
杨星竹后背早已抵上半截断裂的石柱,余光瞥见斜前方泥潭中的玉石雕像——那尊本该仙气飘飘的玉像,此刻浑身沾满泥浆,怀中的白玉葫芦却依旧光洁如新,隐隐泛着温润的光晕。
阿朱的灵魂还在里面沉睡,与白玉粉末交融成守护的力量,可方才的爆炸震得雕像脖颈歪斜,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姑娘。
看到白玉葫芦沾染了泥浆,乔丐峰面色一变,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玉石雕像旁,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想将其拿过来,但遭到了白玉雕像的无视。
“杨星竹,你太多管闲事了。”神秘面具人终于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寒意,“今日若不除掉你,将来必成我前进的障碍。”
他抬手的瞬间,空气中响起尖锐破空之音,数道漆黑如墨的气刃撕裂雨幕,朝着杨星竹面门直劈而下。
“当心!”种师道本能地抽出腰间长剑格挡,剑身却在触及气刃的刹那迸出火星,整个人被震得连退三步,铠甲上的铜钉都崩落两颗。
杨星竹趁着这空档急速后撤,拇指再次抵住食指关节,口中念念有词:“乾三连,坤六断……”远处的玉石雕像应声而起,裙摆上的泥水甩落如雨,怀中葫芦突然绽放出柔和的白光。
“这里是宋辽边境的小镇!”杨星竹边退边喊,发梢滴落的雨水糊住了眼睛,“边关稳定关乎两国百姓安危,你若在此大开杀戒,必将引发战乱!”
神秘面具人却不为所动,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瞬息间已欺近五丈之内。
此时,乔丐峰跨前几步,蓑衣破洞处渗出暗红血迹。他双掌运力,掌心腾起阵阵白雾:“边防重地,请阁下自重!”
此刻,他心中有些愤怒,先前那绷带人所在的棺材,从厢房门外飞过时,带起的强劲风压,险些吹散了玉石粉末。
随着他喝斥的声音,那雄浑的掌风呼啸而出,裹挟着雨水劈向神秘面具人,却是与神秘面具人擦肩而过,击中了旁边的瓦砾堆,溅起的碎石差点砸中不远处昏迷的恒山派道姑。
阿紫从树杈上翻身跃下,丹药带来的紫色真气在周身流转,将飘落的雨滴都染成了诡异的紫色。
神秘面具人瞥了一眼乔丐峰,继续步步逼近杨星竹。
雨幕中,破碎的瓦片与泥浆混作一片,杨星竹背靠断裂的石柱,指尖还残留着启动八卦阵时的余温。
她抬手抹去糊在眼睫上的雨水,\"啪\"地抖开折扇,扇面上褪色的八卦图在风雨中微微颤动。
\"神秘侠士,\"她的声音穿透雨帘,带着边关守将特有的沉稳,\"我与你素无恩怨,方才之举不过是恪守职责。雁门关乃宋辽咽喉,容不得半点动荡。\"
神秘面具人脚步顿住,玄铁面具缝隙间漏出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他周身萦绕的黑气与雨丝缠绕,凝成细小的漩涡,\"职责?\"沙哑的冷笑中带着讥讽,\"你三番五次阻拦,可知我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今日?\"
话音未落,他腰间软剑突然出鞘,剑锋挑起地上半块青砖,在雨中划出银亮的弧线。
就在剑势将发未发之际,一声悠长的佛号自头顶传来。玄慈大师不知何时已从屋顶跃下,灰色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衣摆处的水渍还在往下滴水。
他身后跟着灵鹫宫女人,后者腕间银铃早已不再作响,神色凝重地盯着神秘面具人。
\"阿弥陀佛。\"玄慈大师双手合十,念珠在指间缓缓转动,浑浊的目光里满是悲悯,\"施主执念太深,这佛堂内外已沾染太多戾气。\"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泥水四溅,\"老衲明白,你心中恨意皆因我而起。若要寻仇,便冲老衲来吧。莫要让这边关百姓,为你我的恩怨付出代价。\"
灵鹫宫女人突然伸手拦住玄慈,罗裙扫过满地狼藉:\"大师!此人疯魔已久,岂能与他讲慈悲?\"
她转头望向神秘面具人,锁骨处的剑疤,在雨水中泛着狰狞的红,\"你若真有骨气,就冲着在场能与你一战的人动手,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
神秘面具人闻言,剑锋骤然转向灵鹫宫女人。雨珠顺着剑尖滑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洼:\"英雄好汉?\"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癫狂,\"当年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联手设计陷害我全家时,可曾想过什么是英雄?可曾想过那些妇孺的哭喊?\"
种师道握紧腰间长剑,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混着雨水,顺着铁靴滴落在地。
作为雁门关主帅,他深知此刻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点燃战火。
\"阁下,\"他沉声道,\"你与江湖恩怨,本帅无意插手。但这雁门关是大宋疆土,容不得任何人在此肆意妄为。\"
神秘面具人却充耳不闻,目光再次锁定杨星竹。
他缓步逼近,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你既以职责为名,那今日便看看,你的职责能护你到几时。\"软剑突然化作流光,直取杨星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