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秘密?”楚乐仪狐疑道,“看来今天是秘密交换会,我说一个,你才说一个?”
瑥羽晃着她,“绝非如此,只是今天听殿下说起瑞罗族,我想起来一件往事。”
她心下一跳,“你同瑞罗族有旧?”
“并非如此。”瑥羽思索着从哪里开始说起,“太子殿下让高嬷嬷给我吃的忘嗣丸,据说就是瑞罗族的秘药,可能是太子殿下与瑞罗族有旧。”
楚乐仪惊得睁大了眼,“皇兄让高嬷嬷给你吃什么?我怎的不知道?高嬷嬷也没说起过?是什么东西,是控制你的东西吗?你怎么现在才说!”
她两手掐着他两边的手臂,掐疼了他。
“疼。”瑥羽心中凌乱,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却不安的很。
楚乐仪这才发现自己捏到了他的伤处,松开了手。
心中的怒气涌到喉头,“快说。”
瑥羽语气微弱,“彼时,瑥羽才进府,高嬷嬷派人教了我怎么伺候您,而后,给我吃了一个药丸,说是只要我每月吃一次,不易使您有孕。”
楚乐仪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她叫你吃你就吃,为何不跟我说?”
瑥羽低着头,“她给我太子殿下盖了印的亲笔信,信上说,‘为公主安宁计,今赐汝良药,有益于强身健体,望汝每月按时服用。此事干系重大,汝当谨言慎行。’”
“恐怕是太子殿下全都为您考虑周全了,不希望我再乱说。”
楚乐仪一股火不知道怎么发,对着瑥羽发,不合适。
她强压怒意,“你每月都吃那药?可有不适?”
瑥羽语气绵绵,“除了刚吃进肚子之后会恶心反胃一次,没有别的了,殿下莫担心。我去往边域至今就没再吃了。”
“我会再请名医给你看看身子,以后不许再吃那东西了。”
“殿下,瑥羽愿意吃的。”
“好好的乱吃什么!”
瑥羽不敢回话,心里想着,若是有一天……
若是有一天公主会真正的要了他,确实会有怀孕的风险。
公主这样纤瘦的身子,如何能怀孕?只怕会伤着。
可他并不想预设公主一定愿意与他同房,公主是女子,怎能这样预想她。
他宁愿一直吃着药准备着,准备着可能会有那一天。
也不愿直接说,会有那一天。
求爱是他的事,答不答应是公主的事。他不想预想她,只是想做准备。
苦恼。明明好像是一桩事,却又不是一桩事。
被这样奇怪的情绪围绕,使他思维滞涩。
他怕公主误会他心思不正,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楚乐仪见他犹犹豫豫,气不打一处来,“若是伤人的毒药呢?你也敢吃?”
瑥羽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太子殿下不像是那样的人。他信上还说,有益于强身健体。”
皇兄这风过不留痕的性子,楚乐仪已经领教了不少,“这信上全然没有提到高嬷嬷所说的作用,只说什么强身健体。他是怕信件暴露了真正目的,我拿着信去找他质问。”
“是如此吗?”瑥羽将她的手执起,放在嘴边亲吻,“殿下莫气,想来我也没什么值得太子殿下忌惮的,太子殿下应该真的只是念及您还年少,珍重您。”
楚乐仪越想越觉得公主府是时候整治一番了,以前是她对府里的杂事不甚在意,高嬷嬷既然管的好,就一直让她管着。
现在才恍然发觉,很多事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高嬷嬷原先毕竟是跟着母后的,皇兄给她什么指令,她也会听。
“你在这里好好养着,我去找皇兄。”她起身要走。
瑥羽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殿下不要去,莫要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
她情绪难免激动,“总该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药,有没有别的作用,伤不伤身,你是混不在意,若是吃了以后就断子绝孙了,你该当如何?”
“这也是你愿意的?你才十八岁,以后日子还长着,可能性还多着,你那时候才进府,怎么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瑥羽红着脸,他竟有机会,让公主诞下子嗣吗?
他心里甜丝丝的,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殿下,刚进府时,我已然断了许多的念想,活着也不是为自己,我不求死,是为了远儿,为了家族不被太子殿下迁怒。”
“至于吃药,刚开始确实深觉受了辱。但现在,瑥羽爱慕您,瑥羽只求,您若是用得着我……用得着我来侍奉,那只要能不伤了您的身子,是最好的。”
“《备急千金要方?妇人方上》和《妇人大全良方》都说,若是太早怀孕,母体自身气血尚未充盈,在孕期既要供应自身生长,又要供给胎儿营养,容易导致气血亏虚。”
“身子还没长好就怀孕,更有可能……难产。对您来说太危险了。”
“故而,瑥羽不觉得这是代价,瑥羽愿意的。”
他拉着她,眼睛闪烁着光,柔弱可怜的求着。
“方才殿下还说,愿意听听瑥羽一路上遇到的事呢,您这就要走吗?”
楚乐仪一瞬软了心思,这个瑥羽,懂事的时候太懂事。
“你担心的固然有理,可你自己呢?罢了,我总会弄清楚这药的,反正你不准再吃了。”
楚乐仪将他的衣襟撩开,察看他的绷带有没有渗血,“想说就躺着与我说吧,别把伤口再弄裂了。”
瑥羽听见她声音语调都软和至极,心里暖阳满溢。
他躺下又往里钻,外侧空出一大片,腼腆的邀请,“殿下坐着不累吗,我们在一个被子里说悄悄话可好?”
他睫毛颤颤的不看她,手攥的很紧。
清丽的面容透着纯净,白皙的脸颊像是春日破晓之际,枝头初开的梨花。
洁白素雅中,晕染着一抹极淡的粉晕。
像是薄云轻拂晨雪,细腻温润。
仿佛她只要用指尖一触碰,便能洇出盈盈汁水,娇柔欲滴。
躺着的人双眸波光潋滟,不经意地流转着丝丝缕缕的羞怯。
满是少年独有的懵懂纯真和赤诚热忱。
嘴唇鲜嫩娇柔,色泽粉嫩。
现在正轻咬着,藏着些别样的旖旎情思,愈发衬得他乖巧怜人。
楚乐仪承认,每次他表现出这样一番怜人的神态,她都防御有限。
以前是强忍,现在有什么好忍的呢。
男朋友这么乖巧漂亮,又是她喜欢了的,疼还来不及。
原先的那股嫌他不听话的气也消了。
瑥羽见她愿意同自己躺在一处说悄悄话,又加之没了游旭那档子烦心事。
爱意要将他湮没,几乎在她一躺下,身子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