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因外出探索位面,领地内只剩下些装备简陋、训练不足的民兵,根本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大规模安置压力。
当民兵以没有李察同意不得擅自进入领地为由,引导移民们在湖泊南岸的荒滩处搭建临时帐篷,冲突彻底激化 —— 罗多克移民们习惯了群居生活,帐篷群如同灰扑扑的蘑菇,密密麻麻占据了湖泊南岸的半片浅滩,粗粝的木栅栏张牙舞爪地延伸到唯一的取水口,尖锐的木桩上还残留着新鲜的斧凿痕迹。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前来打水的村民们便被刺鼻的恶臭惊得停下脚步。
原本澄澈如镜的湖面,此刻漂浮着成团的牲畜粪便,棕褐色的秽物在水面上聚成斑驳的污渍。
白花花的泡沫随着波纹扩散,泛着诡异的油光,几只翻着肚皮的死鱼僵直地漂浮在泛着油膜的水面。
“你们这些外来人,怎么能这样糟蹋水源!” 有年轻力壮的领民愤怒地抡起扁担砸向帐篷支架。
“刺啦 ——”
帆布撕裂声尖锐刺耳,几个罗多克孩童蜷缩在被褥间,像受惊的雏鸟般尖叫起来,灰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惊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孩童的母亲立刻像护崽的母狼般冲了出来,她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因长途跋涉而开裂的唇角还结着血痂,手臂上的青筋随着愤怒突突跳动。
她挥舞着洗衣棒,棒头还沾着未洗净的皂角泡沫,白色的沫子随着动作飞溅:“这湖又不是你们的!我们从千里之外拖家带口赶来,难道看着牛羊渴死?”
农妇的声音嘶哑,说着便要往年轻领民身上扑,却被眼疾手快的民兵用木盾隔开。
推搡的人群如同沸腾的油锅,不知谁的脚踢翻了路边煮着麦粥的铁锅。滚烫的白粥泼洒在沙地上,腾起的热气裹着麦香与愤怒的汗味,铁锅骨碌碌滚进人群,撞得几个妇人踉跄后退。
有人被踩住了裙摆,尖叫着拽住旁人的衣襟,原本对峙的两拨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都停下!这是李察大人的领地!\" 几个早来的罗多克移民挤在人缝里极力劝说,却根本无人理会。
这些罗多克移民们急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用两种语言来回呼喊,有人试图用身体隔开冲突双方,却被愤怒的人流挤得东倒西歪。
一时间,尘土飞扬中咒骂声、哭喊声与牲畜的嘶鸣交织成混乱的交响曲。
“都住手!”
民兵队长吹响哨子试图驱散人群,却被罗多克老者一把揪住衣领:“你们领主说会安置我们,现在却把我们当野兽驱赶,我们拖家带口,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民兵队长涨红着脸,皮革护腕在挣扎中滑落,露出手臂上新鲜的抓痕,口中辩解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这样肆意妄为,破坏农田、污染水源,让我们如何向领主交代?”
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怒吼。
此时,一名本地的领民挥舞着锄头冲了过来,大声吼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把这些外来的都赶出去!”
这一声呼喊,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失控,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冲突之中,棍棒、农具在空中挥舞,尘土飞扬得愈发厉害。
就在此时,一声撕裂云层的长鸣炸响。
狮鹫展开十丈金羽划破天际,宛如燃烧的流星拖着光尾坠落。
就在这时,狮鹫的长鸣声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这混乱的喧嚣。
它巨大的翅膀有力地扇动着,卷起的强风让周围的人群纷纷站立不稳,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天空。
等到李察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剑拔弩张的画面:二十多个罗多克青壮背靠背组成盾墙,手中握着磨尖的车轴;三十余名村民举着渔叉和猎弓,箭头对准对方咽喉。
李察骑在狮鹫之上,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他目光如电,扫视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众人,心中怒火中烧,却又强自按捺。
狮鹫落地时,利爪深深嵌入地面,地面都为之震颤,扬起大片尘土。
砂砾被震得簌簌作响,几顶摇摇欲坠的帐篷彻底坍塌。
它昂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声浪如飓风般席卷四周,惊得远处的牲畜纷纷逃窜。
“都给我住手!”
李察猛地摘下头盔,狠狠砸在狮鹫的鞍上,金属撞击声清脆刺耳。
他的声音犹如雷霆般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我的领地,你们都是我的领民,如今却这般剑拔弩张,互相敌视,成何体统!”
在李察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的众人纷纷僵在原地。
举着锄头的领民手臂微微颤抖,锄头缓缓垂落;罗多克青壮们紧握车轴的手渗出冷汗,指节发白却不敢动弹。
先前还在嘶吼的民兵队长也涨红着脸,局促地整理着歪斜的衣领;那位揪住民兵的罗多克老者则松开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
面对一位贵族,尤其是掌控着领地生杀大权的领主,在绝对的权势威压下,没有任何人敢生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看看你们的样子。”
李察突然俯身,拾起半截沾着麦粥的陶碗残片,“罗多克人用武器对付妇孺,星耀之域的子民举着农具驱赶同胞 —— 这就是我用剑与血保护的领地吗?”
他猛地扬起手臂,陶片划破长空,在众人头顶炸成齑粉。
“大人息怒!我们只是...”带队的罗多克老者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想要解释着什么,却被李察干脆的打断。
“从今日起,罗多克人每日日出后到田间帮领民补种作物,日落前修缮被毁坏的篱笆。”
李察踱步至两群人中间,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清晰可闻,“作为交换,每位罗多克人都会分配房子和应得的食物,但若是再有人敢挑起事端 ——”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腰间佩剑,那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好似一把利刃,瞬间划破这凝滞的空气,让周围的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