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闲话家常
沈殊玉自己是舍不得下手打裴鹤鸣的，但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不罚怎么能行？
裴含章这回也觉得儿子闹得有些过了，于是在沈殊玉的默许下，硬是抽了儿子几鞭子，然后又把他关到了祠堂思过。
想到这里，走在山路上的裴鹤鸣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以后见面得多尴尬啊……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他终于走到了山庄西门。
山庄西门离缇花小筑很近，这里原是他母亲从前在山庄时的住处，而现在的主人是他的妹妹裴云起。
裴鹤鸣敲了两下门，门应声而开。
“哥，怎么是你呀！”
门开后，裴云起一看到来人是兄长，兴高采烈地把他拉进了院子。
裴云起把裴鹤鸣拉到院子里坐下，又亲手给他倒了杯茶。
“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啊？”
裴鹤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前几日皇伯父命我跟着刑部几位大人查案，我去和皇伯父禀告案子进展的时候顺路去看了皇后娘娘，娘娘有阵子没见你了，看到我以后就总念叨着你，所以娘想让你下山回家待两天，顺便进宫看看皇后娘娘。”
裴云起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拖长了音调说道：“哦，就只有皇后娘娘想我啊……”
裴鹤鸣笑了笑，“爹娘和我也想你了，这总行了吧？”
他随即解释道：“你这小丫头一进了山就乐不思蜀，也不知道找时间回去看看，爹和娘早就想让你回去住一阵子了，可又怕你在这边住得高兴，不愿意回去……”
裴云起赶忙道：“回去回去，自然要回去。”
她微微撅了噘嘴，“我就是最近课业太多了，先生说我文章写得杂乱，所以我最近都待在翠微楼呢。”
他们的先生说起来还是沈殊玉和裴含章的熟人，也就是李惟瑾的大哥李惟清。
新朝建立后，李家借李惟瑾再次向朝堂靠拢。
李惟清因着身体不好的缘故，倒是不着急娶妻生子，他父亲的身体如今也算健壮，族中之事无需他操心，因此李惟清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可日子总这么过实在无趣，再加上李惟瑾和独孤霖夫妻二人已在京城定居，李惟清又时常需要找药庐的大夫寻医问诊，因此便干脆也搬去了京城。
正巧沈殊玉和秦灵泽正在重建拂玉山庄，沈殊玉俗事缠身，秦灵泽便一直留在山庄主持大局。
那时山庄不仅缺钱还缺人，秦灵泽灵机一动，便干脆把闲得日日睡到自然醒的李惟清薅过来当先生了。
李家和秦家人脉都广，再加上山庄背后还有当朝的晋王和宣平侯坐镇，此后又招揽了几位大儒来讲学，山庄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如今先生多，弟子也多。
不仅是裴鹤鸣裴云起以及秦瑷等人，连谢嫮和徐澜知的两个儿子也被送了过来。
只是谢嫮与徐澜知夫妻二人如今在南方的生意越做越大，再加上两个儿子十分皮实，又有沈殊玉和裴含章夫妻以及秦灵泽的照顾，因此两人便安安心心地把儿子扔在京里，自己留在南方照管家业。
裴鹤鸣甚至从父亲那里听说，他这两位姨父姨母十分有胆识，如今已经开始准备船队，打算开辟海上的生意了。
“哥，最近家里都还好吗？”
“都还好。”
裴鹤鸣想了想，便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说给妹妹听。
“皇后娘娘最近张罗着想给靖则寻一门好亲事，娘这几日都在忙着搜罗京中适龄女子的消息，哦，对了，咱们外祖父还给娘寄了封信……”
沈渭这几年一直待在老家，裴云起从出生后就从未见过这位外祖父，倒是裴鹤鸣前两年陪着父亲南下时路过沈家老家，便跟着上门做客了。
当时，沈渭一见到这个英气潇洒的大外孙，心中一阵恍惚。
阿殊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裴云起的话拉回了裴鹤鸣的思绪，“哥，外祖父在信上都说了什么？”
裴鹤鸣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
“我听父亲说，似乎是二姨母想把儿子送到拂玉山庄来，外祖父则是想把小舅舅送到京城来，所以想让娘帮着安排安排……”
裴鹤鸣和裴云起长大后，慢慢就察觉到母亲和她的娘家之间似乎不大亲热，鲜有往来。
这一次，裴鹤鸣也看出了外祖父的信似乎让母亲有些不悦与为难。
“那母亲怎么说的？”裴云起问道。
裴鹤鸣想了想，“最后是爹拍板的，爹说既不能全应下让他们觉得可以得寸进尺，也不能一件都不应，直接驳了人面子，所以爹就回了信说舅舅可以来，但拂玉山庄腾不出地方，二姨母的小儿子不便来此。”
裴云起点了点头，“我之前听独孤姨母说起过这位姨母的事，她和娘的脾气好像不太对付，那她儿子不来也好。”
再说回眼前，既然已经回了山庄，自然要去拜访李惟清以及其他几位先生。
裴鹤鸣喝光杯子里的茶水，起身对妹妹说道：“我去见见几位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裴云起一想到李惟清，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
“还是不了吧，我的文章还没改好……”
“那好吧，我就自己去了。”
离开缇花小筑后，裴鹤鸣慢慢地走在山庄的小路上，感受着山间的微风和竹林的清幽之气。
路过祠堂时，他心念一动，缓步入内，给淳于晟、淳于靖等人的灵位一一上香。
他最近有些心事，不知该和谁说，又不知该如何排解，因此一静下来便有些闷闷不乐。
他正对着淳于氏的灵位发呆，忽然听到身后的门响了一声。
裴鹤鸣转过头去，正好和推门而入的李惟清大眼瞪小眼。
“先生……”
“鹤鸣？你怎么在这儿？”
师徒二人一起离开祠堂后，便顺着一条清幽寂静的小路一路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
“你父母最近身体可好？”
“他们很好，先生的身体如何了？近日天气转凉，先生还像从前一样会咳嗽吗？”
“最近药庐的大夫给我改了药方里的其中几味药，我的咳嗽减轻了许多。”
“那就好，我娘最近得了宫里几味名贵药材，前几日还和我念叨着想找时间拿给先生。”
李惟清笑了笑。
“等你回去，替我谢谢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