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看了一眼千代，“那个……昨天，美智子来找我了。”
千代正在嚼汉堡，突然明显地停了一下，桥布杉夫看着我俩，一脸看戏，不准备说话，悄悄吃东西。
千代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她说什么了？”
“美智子说，青山太太的案子，是X的报复行为，”
桥布杉夫若有所思到，“X知道凉宫翩爱把石原夫人掉包的事情了？”
我点头。“虽然不清楚其中的明细，但是，X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气愤，所以派杀手，秘密处理了青山太太的儿子，青山小浪子。”
“这个X，仗着自己躲在暗处，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的心思来办事，实在太可怕了。”
桥布杉夫摇摇头，十分惊恐道。
千代叹了口气，“要想抓住X，就要找到确实的证据，证明他和松木辉腾是同一个人。可是，之前的案子里，他的父亲九爷已经失踪了，女儿凉子被自己亲手送到野藤家族现在生死下落不明，似乎，真的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还记得那个杀手吗？我觉得禅若……”
桥布杉夫正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没有再说话了。
我看着千代，她也眉头紧促。
“我问你，如果，杀手真的是禅若，你怎么办？”
我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千代毫不犹豫地说，“认罪，伏法。大头虽然对我很好，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可怕的人，抓他就是救他。”
我点点头，这个徒弟，没有看走眼。
门外的同事来了，敲门，“探长，野藤集团的老总，想要见你。”
桥布杉夫和千代立刻紧张起来，看着我。
我点头，“会客室等我。”
野藤峻山。
好久不见了。
青山小浪子的案子刚一出，集团就立刻出面做公关开始道歉。
说了很多客套话，第一时间做了“道德意义上的最大补偿，并且为自己的幼稚的、却出发点为整个城市规划的行为表示最高的歉意。”
这样摘地干净，会馆很多审讯高手，在野藤峻山手下人的嘴里，什么没问出来。
会客室。
千代端进来两杯水，放在我们面前。野藤峻山的眼神从千代的身上从上滑到下，千代出门去了，他才看到我冷漠到想要杀人的眼神。
他哈哈地笑着，“真的很感激探长您，日理万机，却还时间见我这样一个闲人。”
我点头，“野藤峻山先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来找我，是有什么线索，或者，良心发现?”
野藤峻山恩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许久，嘴角添上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我是真没想到，您的命，还真的很硬。明明这张嘴欠扁到了极致，还有那么多人挡在你面前想要为你死。”
我笑起来，“他们不是帮我，是帮理。所有犯罪的人，都会受到制裁。我相信，野藤峻山先生，一定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野藤峻山收起笑容，站起身，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慢慢地凑近我。
用近乎耳语的话告诉我，“美智子，应该已经去找你了吧？你也知道，很多事，是谁的想法。或许你觉得，你查到真相，就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但事实是，根本不可能，你知道吗？命中注定不幸的人，就算是天使也不能解救的。”
我冷冷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他恶狠狠道，“你记住，立刻停止查案。我的老板，只要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和人，就会停手的，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不然，谁都保不住你！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桥布杉夫还没敲门就走进来，脑门上全是汗，“大哥，咖啡凉了，我给你换！”
我看到他的右兜口袋似乎有些鼓，好像是塞了什么硬物，他一边走近我，一边非常警觉地看着坐在我身边的野藤峻山。
凌冽的眼神，看的野藤峻山很不自在，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看了一眼桥布杉夫，“哦，我好像在哪见过您吧？”
“我可不敢认识您这样的大老板。”桥布杉夫一边搭话，一边站在我身边，手插进口袋里，随时做好要打架的准备。
我心里竟然一丝感动，我没想到，这个连世界险恶都还没看过多少的傻小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时刻想着我。
野藤峻山尴尬地笑了下，“是直部老师的孙少爷吧？我这脑子实在不好使了，记不住东西，我先走了。谢谢浅居探长的款待。”
看他到了门口，一开门，千代站在门口，很凶狠地瞪着他。
把野藤峻山吓了一条，我在他身后，忍俊不禁。
“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端起咖啡，抬眼看了一下野藤峻山。
他背对着我，明显的抽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
千代和桥布杉夫跟着组员出其他案子。
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接二连三的警告，直觉告诉我，X已经把我彻底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从金河被贬到长桥，他知道。
我从长桥回到金河，他也知道。
我换了助手，并且查到了我母亲和凉宫翩爱的调换，他也知道。
他仿佛……
就是我本人一般。
甚至连我的心思，都猜地一清二楚。
办案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对手。他的筹划，十分周密，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
这一点在长桥，表现地尤为明显。
似乎我所有知道的线索，都是他故意吐露给我的。
和他下棋，每走一步，我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我身边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卷入到这个案子里面。
叮咚……
侦察组发来一条讯息。
是关于我让他们调查的“甜甜的千代甜品屋”的主人。
不出所料，这间甜品店的主人，正是禅若。
这个每天晚上都在瑶瑶酒吧唱歌的歌手，竟然，是一间二百平米甜品店的主人。
明明自己有可以谋生的职业，却还要这么辛苦。
甜品，音乐，都是和千代有关的。
还有，他歌曲里的那个很爱千代的哥哥，他很喜欢木雕。
木雕，也是千代故事里的一部分。
我仿佛觉得，杀手的连环案子，光明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