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宁玉出事,老夫人确是一时只多专注家里,直到此时细听云泽讲起这几日经过,也才逐渐把事情连接起来。
却原来云泽去见顾铭德那天,正是宁玉初现异状的时间。
那边云泽被请到盛源老店,再到出城,至现在回返,同时间的上官府里,后宅众人正自忙乱于对宁玉的看顾,加之其他一些问题,多事交叠下,看着像过了许久,其实前后也就不过四五天。
“这么说来,顾家先一步知晓有人在咱们贩回的粮食里动手脚?”
面对祖母那一脸严肃,云泽同样正色回话:
“当日顾老爷把东西盛在盖碗给我看时,并未详解由来,我心里的确存疑,却不好当场妄断,便也未在面上表露任何,待至回家,正巧就听了贺生来报,如此方才两相对上。”
“咱们的粮食一向水陆两途,下船验查转车,车到验查入仓,从仓里分送到店,店里入库还得再验,一直都是这么个规矩,照你所说,贺生是在店里入库发现的问题,那……东西是进仓后在仓里才有的变化?”
老夫人此时的语速极慢,说到后面甚至声音越来越小,就连云泽都差点儿听不清最后几个字。
云泽再应:“贺生在店里发现问题后即刻过来寻我,当时我恰巧先一步跟着顾家伙计一同去了盛源老店。”
“今年雨水较之过往确实多了些,即便水路,这一趟在路上的时间比之以前也是多了天数,会否也是受了这个影响?”
这一猜测倒也不是胡诌,粮米不比其它,怕潮易霉,若说天时所致,也算合乎常理,但云泽听完却是摇头否定:
“咱家收粮已非一年两年,各处稻谷麦面,祖母您自是比我还要清楚,南都的货,的确稍有潮湿水汽便容易发霉长芽,可不管雨水多寡,咱家哪次不是一路留心?下船后的查验也是老人们亲自盯着,押车进京,更是全程未敢懈怠,但无论是顾老板给我看的,抑或贺生在店里发现的,那霉坏绝非一二月能成,根本是不知多久前的烂谷霉糠。”
老夫人越听眉头皱得越明显,又问:“那你此番带人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我已吩咐贺生一会儿带了东西过来,待祖母您亲自看了再行理论。”
老夫人一听,便道事不宜迟,当即交待云泽道:“找个妥帖的人,现在就去把贺生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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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贺生第一时间回到米铺,便就一头转进店内后仓,掌柜的既与贺生一道发现问题,便也猜到此番少爷叫贺生出去所为何事,如此也不多问。
倒是贺生,从后仓出来,却是主动走近掌柜的,问说这几日店里可曾有谁来过。
“中秋各家多做奇巧,买米的自是少些。”
贺生摇摇头道:“想说西南两家米铺的掌柜可有来过?”
不想掌柜的听完这句,却是定定看了贺生许久,末了才缓缓说道:“这是大少爷着你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