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件集中在一起爆发,明晃晃告知他们——你们就是在被戏耍。
幕后之人毫不掩饰,高坐云端看他们垂死挣扎的好戏。
他们如同被滚烫铜液浇筑入蚁窝的蚂蚁,慌乱逃窜,所有退路却都被严实堵死。
岁妤将云岷拉到自己身后去,面沉如水。
她虽仍对云岷恶龙的身份存疑,却愿信他不会真犯这些悖逆滔天的罪行。
打不过,逃不掉,还要被下套,现下的情形无论如何不会更糟糕了。
越是临到要死的时候,岁妤反倒越定得住。
恍惚过了前生无情道破碎的大关,她气海之内的灵力,竟不断攀升,一跃到了金丹巅峰的修为。
眼睫垂下,岁妤脑中思绪万千,一时之间竟抓不住那源头。
不过......她的目光转向云岷。
先前众人被屠戮,便是他气息断绝之时带她重回此刻,禁地结界也是因为有他在才得以破开。
关键在云岷身上,可串起来的那根线,却暂时无从找起。
灵力对那些诡异东西不起作用,便只能换种法子。
总有弱点的。
半掀的轻薄眼皮下,澄澈到几乎透明的黑眼珠内藏着一击必杀的坚定。
代巳止的精神状态实在太过紧绷错乱,隐隐有入魔之势,岁妤上前一掌劈在他后颈处。
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她手里的溯羲剑铮铮作响,杀气与煞气一同被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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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霄宗山脚。
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市集狂风刮过般,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凌乱散了许多小玩意儿无人捡拾。
只时不时有修士从半空御剑而过,急匆匆往阳霄宗而去。
自从那日阳霄宗大比出事,整个修仙界皆动荡不安。
连带着妖魔化形,肆无忌惮扰乱安宁。
但此时已无仙人愿意管这些“琐事”了。
“走了没?”木窗缝隙里透出一只眼睛,谨慎地盯着外面看,没回答身后之人的问话。
仔细看过没发现危险,他才关紧门窗,将邵秾华摁下去。
“走没走我们都不能出去!背后总有双手在推着我们阳霄宗和整个修仙界敌对,还有师傅他们......”
陈为安的话没说完,邵秾华与符归自然也懂。
他们绝对是不信那些所谓传言的,哪怕有留影石作证,也必定是用了什么阴险法子篡改的。
可......此时他们方知,原来修仙修的仅仅只是修为,他们对于人心的险恶,一窍不通。
那日大比刚刚由她来主持开始,天幕便开始播放掌门杀人的画面。
一时之间激起千层浪。
各大宗门弟子联系自家长老师尊都毫无反应后,情绪更是激愤。
任凭她如何解释,那些弟子好像都被操控一般,拔剑便杀,见阳霄宗弟子便砍。
邵秾华叹了口气,短短数日,她都快忘了她曾经还是人人敬仰的大师姐来着。
脱离宗门长辈的庇佑后,所有的恶意纷至沓来,一时之间翻脸的场面不在少数。
其他外门弟子没什么名气,不会被不断追杀,只要不透露身份,不和他们几个走一起,也就暂时安全。
他们几个不知为何,次次换颜术都被识破,但凡出了门出现在日光之下,就会被追到行踪。
只能一边按照既定路线慌忙逃窜,一边躲躲藏藏。
这背后......到底是因为什么?
“必须出去,”邵秾华神色笃定,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我们要找岁岁,她知晓的肯定比我们多。”
“哪怕能帮上一点忙也是好的。”
符归身上华贵富丽的青色道袍都脱下来收进须弥芥中,一身低调打扮。
“法宝没用,法术失灵,出了门就要被追着杀,师傅他们还找不到......”
符归半手撑着下颌,拖长的眼尾曳下阴影,神情恍惚,“总不能真杀了那些不通人理的道友吧?”
听出他话中的杀意,陈为安一凛,“师弟慎言!决不可如此行事。”
符归也就是这么一说,他要真下杀手,想必师傅也不愿让他再入宗门。
只是现在这样,太麻烦了。
“那就先让岁岁她们来找我们!”邵秾华眼睛一亮。
不用法术、不用法宝,他们也不出去,那些人总不会还能读他们的心吧?
而且......岁岁传音给她,让她一路撒的那些符粉,是干什么用的?
邵秾华不知为何,心底涌现出一股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毕竟......岁妤是个连自己快死了还能镇定自若的人。
这般绝境,莫不是又有什么类似禁地那样一命换一命的险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