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是柳县最大的烟花之地,里面原本就有三十多位风尘女子,渤国军队占领柳县后,将城内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掳掠到了醉红楼,供大军消遣。
李凌云没去醉红楼,但听陈东报告说,他带人进去的时候,楼内的景象无法用言语描述。
他知晓那些女子落入敌军之手后遭受的悲惨结局。
更加可悲的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女子一旦失去贞洁,就会被世俗无情地抛弃。
从百姓们吃完粥后并没有打听自家闺女、媳妇这事儿就能证明这一点。
正因如此,李凌云并未安排她们与城中的百姓一同前来此处喝粥果腹,而是特意派人送去了好几锅粥食,只为让她们暂且避开世人异样的眼光。
然而,遭受这般奇耻大辱之后,如果不能让这些女子将心中汹涌的愤恨宣泄出来,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坚强地活下去。
唯有让她们亲手斩杀仇敌,给予她们重新生活的勇气与希望,或许才有可能挽救这些可怜女子的性命。
李凌云之所以如此上心这帮女子,一方面是真同情她们的遭遇,想让伤害她们的敌人付出代价,另一方面,也是想保下这些女人,让她们为守捉城的建设添砖加瓦。
女人虽然上不了战场,但是后勤的很多东西需要她们来做,醉红楼里有四五百女子,这是一股不小的劳动力。
经历过这场战事之后,李凌云深深地体会到人手匮乏的致命弱点。
他想将城内的物资平安运回守捉城,竟然还需要从原本负责驻守守捉城的人员当中抽调一部分力量过来,以防止徐县的敌军趁机发动反攻。
倘若此时他的麾下拥有五千名精锐兵马,又怎会落得如此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的尴尬境地?
他想好了,等这场战事结束,得再派人去关内招一批人来守捉城,加快城内建设的同时,也要解决兵力太少的问题。
李凌云没等多久,陈东便带着醉红楼内的女子们过来了。
她们一个个头发凌乱,身上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肌肤伤痕累累,多数都眼神呆滞的跟着人群前进,至于去哪里,要做什么,对她们来说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来的人只有二百多,还有近三百人并没有过来,李凌云能猜到她们不来的原因,一部分存了死志,一部分害怕世人的眼光,不敢出来。
他也没说什么,等人都抵达衙门口后,才望着面前的女子们沉声开口:“城内的敌军都已伏法,大部分都被将士们杀了,如今还剩这二百来人,他们都交给你们处理。”
他并没有说安慰的话,直接表明了叫她们来的目的。
听到他的话众人皆是一愣,一些眼神麻木的女人似乎有了些生气,转动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望向一旁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俘虏。
有个纤瘦的少女双眼猩红的瞪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俘虏,手捏成拳轻轻颤抖着。
良久,她转头望向李凌云,深吸口气问道:“大人,能给我一把匕首吗?”
李凌云没说什么,抽出腰间挂着的匕首走过去递到了她手上。
“民女谢过大人。”
少女接过匕首,大步走到那俘虏面前,抬手朝着他腿间狠狠扎下。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俘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臭婊子,老子杀了你!”男子疼得面目扭曲,表情狰狞的对着少女怒吼道。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杀意,但无奈上半身被绳索牢牢捆绑住,身后还有人死死地押着他,使得他无论怎样拼命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
剧烈的疼痛犹如潮水般袭来,男子不由自主地弓下腰来,试图减轻痛苦。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看待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体。
紧接着,她冷酷无情地拔出匕首,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就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少女再次举起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男子的脊椎。
这一击,直接让男子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像一块破布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只有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回荡在空中,令人毛骨悚然。
周围的俘虏们惊恐万分地望着这名宛如恶魔般的少女,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其他女子目睹着这一幕,心中压抑已久的仇恨瞬间爆发出来。她们瞪大双眼,紧咬嘴唇,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
下一刹那,她们怒吼着,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前方那群惊慌失措的俘虏。
女人们尖叫着,嘶吼着,用没有多少力气的拳头捶打着地上的俘虏。
俘虏的头发被扯下,耳朵被咬掉,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一个个被咬开的伤口。
鲜血染红了女人们的面容,但她们仿佛没有知觉般,一口口撕咬着面前的男人们。
俘虏们大声怒骂着,想用身体将身上的女人撞开,可是推开这一个,立刻就有下一个女人欺身上前继续撕咬。
有俘虏朝着李凌云大喊:“李凌云,你要杀要剐自己动手,何必让这些女人侮辱我们!”
“李凌云,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都是为国而战的勇士,你不能让人如此羞辱我们!”
“杀了我!你快杀了我!”
俘虏们挣扎着,让李凌云杀了他们。
李凌云并未搭理,只是紧盯着那位少女。
只见那少女抽出插入俘虏脊椎的匕首后,又拿它狠狠的插进对方被绑在身后的手背上,一下一下,直到将两只手刺的血肉模糊才停下来。
之后她长出一口气,捏着匕首划开了男人的喉咙。
那惨烈的叫声戛然而止。
少女抬起手,盯着血淋淋的匕首看了许久。
忽然,她举起匕首朝着自己心口扎去。
李凌云眼疾手快的夺过了她手上的匕首。
少女在他的拉扯下跌倒在地,她并没有哭闹,只是平静的望着李凌云,轻声道:“我已无求生之意,求大人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