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因了解而热爱,因热爱而选择。
此时,马文才笑睨她一眼,打开瓶塞子道:“你看我敢不敢。”
王大人见他从瓷瓶中倒出一些药膏来于掌心,又用手指沾了往脸上抹去,立即叫道:“等一下!”
马文才手一停,看向了王大人。
谢道颖浅笑道:“难道王大人反悔了?怕文才兄把药膏都用完了?不过,你确实该担心的,刚才忘了告诉你了,药膏所剩不多了哦。”
王大人气道:“我根本不曾想到这么许多,我就是怕你心太狠,为了整治我,连我马贤侄都害,谁人不知,这最毒妇人心啊!”
不过,现在他确实有点担心了,若是真的药膏,如此珍贵的东西,万一让马贤侄一试,自己不够了,又该当如何呢?
谢道颖叹了口气道:“王大人,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在您瞧不上女子之时,您是不是该想一想,您是从哪儿来的?子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哦。”
“你你你!”王大人翘着兰花指,指着谢道颖,声音发颤道:“哦哦,我知道了,你这臭丫头,是要想趁我病,要我命的!气死了我,你爹就开心了是不是?”
“我爹可不是那种人,而且,我爹与您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了,当年我爹口中的城东刘郎,他是我亲舅舅,外甥不离舅家门,所以您看看我就知道了,我爹的话,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什么?刘郎是你亲舅舅?那你爹,真不是在挤兑我?”王大人看着谢道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难道,这些年都是自己小心眼儿怪错人了?
“我爹挤兑你?唉,这年头,说个实话咋这么难呢?王大人,我爹要真是挤兑您,您现在还是大人吗?”早就回家种红薯了好吗?
“还有,”谢道颖打量了下王大人,接着说道,“您长得这般五大三粗,没想到却长了一颗琉璃心,易碎的很哪。”
虽然知道这臭丫头说得没错,但王大人被她口中的五大三粗气着了,他明明就是个身材纤细高挑的美男子啊!
“你你你,你这个臭丫头,你说谁五大三粗呢?你这臭丫头,分明就是......”
王大人话音未落,突然,屋外传来了“嘭”的一声响。
屋内的三人,同时转头看向了门边,原来是王蕙踢翻了一个花瓶,就见她正一脸惊讶的盯着谢道颖道:“臭丫头?原来你,你竟然是女子?!你,你真的是骗我骗得我好苦啊!”
王蕙说着,气呼呼的将汤药往桌上一放道:“这是王大人的药,是散热用的,快给他喝了吧,哼!”
说完,王蕙扭头就跑,气死她了,真的要气死她了!亏她还以为自己很有男人缘呢,专招美男子,却原来,这是个假男人啊!
谢公子,不对,谢小姐如此欺骗她的感情,她一定不会原谅她的啦!
还好还好,她还有个祝公子!
谢道颖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心虚的脚趾能抠出N个三室一厅来。
谢道颖可怜兮兮的看向马文才,怎么办,你说句话啊。
马文才看她这样,安抚的说道:“放心,对她打击不大。”
若是她发现祝英台的真实身份,打击或许会大些。
谢道颖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觉得文才兄所言不虚,是个明白人,但女孩子嘛,该哄的时候还是要哄一哄的。
是以,谢道颖摆摆手道:“文才,我去哄小姑娘了,至于王大人嘛,随他吧,反正容毁了,命不是还在吗?我走了。”
“我送你。”马文才说着,随谢道颖出了门。
“这药是哪儿来的?”马文才问道。
“陶先生给的。我刚才过来时,路上刚好碰到陶先生,他说民间皆是用蔷薇硝治的,很管用。”
马文才点头道:“陶先生见多识广,他说管用便管用。”
“你让王大人赶紧用药吧,早点治好,免得传染给旁人。”
“好,我现在就让他喝的涂的一起用。\"
“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之手段。”比如灌药,把人打晕了涂药什么的。
马文才轻笑道:“英雄所见相同。”
谢道颖拍拍他的肩膀道:“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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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王蕙一路往医舍而去,又生气又伤心。
半路的时候,她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此时,她如此伤心,最需要人安慰了啊。
只是,她刚走近他的屋子,便听到里面有声音传了出来:
“公子,八公子信中说什么了啊,你这般高兴。”
“当然高兴了,他说,他终于查出来了,原来他那日告发我的信,娘没有收到,只落到了爹爹一人的手中。八哥让我安心的女扮男装,好好上学呢。”
“真的啊,那太好了,只要夫人不知道,一切就都好说了。”
什么?祝公子他,她也是女扮男装?
王蕙如遭五雷轰顶,这个世界太颠魔了,她这前半生唯二喜欢的两个男子,居然都是女的!
她崩溃的哭喊道:“祝英台,你女扮男装,蒙蔽书院,怎么敢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敢的啊!”
祝英台不知道王蕙什么时候过来的,可这么大的秘密被她知道了,她又喊的如此大声,不由吓得花容失色。
她和银心赶快的跑了出来,拉住王蕙说道:“小蕙姑娘,是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啊。”
小蕙甩开她的手道:“我不听!你这个大骗子!”
祝英台连忙看看四周,叮嘱道:“你小声点儿啊!”
“我为什么要小声一点儿啊!哦,你怕大家知道啊,那我偏要跟大家说去!”这个骗子,竟敢骗到她们尼山书院来,骗到她王蕙的头上来了!
“小蕙......”祝英台急得就要来捂她的嘴,可是,王蕙躲开她,放开嗓子哭喊道:“爹,娘!”
祝英台连连作揖,哀求道:“小蕙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千万别说啊!”
“我偏说!”王蕙伤心欲绝,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让她说嘛!
祝英台看着闻风而来的同窗们,急得手足无措。
王蕙才不管谁来了,谁没来了,她继续哭诉道:“整个尼山书院,谁不知道我王蕙是个贞节烈女啊!我把一腔情丝全部放到你一个人的身上,没想到你竟然狼心狗肺、丧尽天良,欺骗我如花少女般纯真的感悟!”
王蕙太难过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干脆嚎啕大哭了起来!
眼泪哗哗直流,哭得上气不接下去。
围观过来了的学子们,看她一个女孩子,竟然坐到地上,蹬腿直哭,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京生故作惊奇地说道:“全都在一个人的身上吗?我怎么记得是两个人呢?”
王蓝田则是不屑的说道:“我早就说过,祝英台肯定受不了这个胖女人多久的,看,现在多精彩啊!“
梁山伯挤开众位同窗,上前问道:“英台,你怎么和小蕙姑娘闹成这样啊?”
祝英台怕梁山伯知道她女扮男装之事,连忙说道:“山伯,你别管了,快回房去。”
可是,梁山伯怎么可能不管呢?但是,又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不知该如何劝解他们,只能干着急了。
祝英台蹲到王蕙身边,哀求道:“小蕙姑娘,我们私下里谈谈好不好啊?”
王蕙此时理智全无,她喊道:“不好,我偏要让大家知道!祝英台,你伤害了我,我跟你没完!”
说着,王蕙看向众学子道:“你们大家都听着,祝英台她根本就是个......”
“小蕙!”突然,一声大喝制止了王蕙。
王蕙一看,是她姐姐王兰来了,她泪眼汪汪地喊道:“姐姐,祝英台她......”
“小蕙,我知道我知道。”王兰扶起王蕙道,“姐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们向娘告状去。”
此事断不能当众揭露,否则,不止祝家庄会被士族除名,便是她们书院也难逃其咎。
王兰扶着王蕙便要赶快离开这里,王蕙离开之前,对祝英台撂下狠话道:“咱们走着瞧,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王兰则是看向惴惴不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的祝英台道:“我娘知道你的事,她会好好处理的。”
王兰说完,又对隐在人群之后的谢道颖微微颔首,幸好道颖把她喊来的及时,否则,今日之事,无法收场。
看王家姐妹走了,王蓝田幸灾乐祸的说道:“祝英台,这下可有你受的了,惹到母老虎了。”
谢道颖怼道:“王蓝田,说谁母老虎呢?你那背上的伤好了吗?如今睡觉都只能趴着吧?你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王蓝田对着着谢道颖讨好一笑道:“没有没有,我谁都没有说啊。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看王蓝田走了,大家便也走了。
现场就剩下了梁祝与谢道颖三人。
梁山伯焦急地说道:“小蕙姑娘要去向山长与师母告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祝英台道:“师母是位明理之人,她不会怪我的。”
“英台,还是我去替你与小蕙姑娘解释解释吧。”梁山伯道,这样,就不必闹到山长与师母的面前了。
谢道颖道:“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如何解释?”
“是啊,到底发生何事了?”梁山伯觉得,这肯定是一件大事。
他看向英台,英台一定不会瞒着他的。
哪里想到,祝英台避开了梁山伯的视线,对谢道颖说道:“道颖,我有本书落你那儿了,去拿一下吧。”
这借口找得很不走心啊,谢道颖点头道:“好。”
梁山伯连忙说道:“我也......”
祝英台打断他道:“山伯,那个蝴蝶纸鸢的线要换了,你回去换一下吧。”
梁山伯笑道:“好,那我回去换线了。”
看着梁山伯进了屋,谢道颖带着祝英台回了地十五号。
屋内,梁山伯将蝴蝶纸鸢拿了出来,看着纸鸢发呆:英台的东西他最清楚了,根本没有落在道颖那儿的书。他到底瞒着自己什么事呢?为何道颖可以知道,而自己却不能呢?
【谢道颖:为何你不能,你心里没点数吗?到现在都没发现和你一起化蝴蝶的是位女子,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