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一把推开了高澄,脸上也挂起了不平。
“高澄你说什么?”
高澄的这般态度,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阿姝,别生气!我是怕,他欺负过你…”
秦姝心里不免心虚,只怕高澄继续再问。
但怕什么来什么。
“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高澄自然知道芦苇畔是秦姝的第一次,只是在此之前,男人对女人,还能做很多事。
秦姝沉默不语,自己是被宇文护被占过便宜,可她觉得谈论这些都无意义。
这种追问对她来说,如同逼问。
可越是沉默,越是欲盖弥彰!
“真的欺负过?”高澄握起了秦姝的手,再次追问。
“你不要再问了!
最欺负我的,就是你!”
秦姝烦躁的应了一句。
高澄并没有去理会她的不悦,对于他来说,他只是想知道,秦姝过去,是否还有过其他情感经历。
“你喜欢我,我做的就不是欺负。阿姝,你越是不说,我越是会乱想……”
说着就抬起左手,将秦姝后勺托到自己面前,直直的凝视着她。
也不顾忌右手的伤,抬手用拇指轻触秦姝的额发,然后缓缓移下。
“阿姝,你是我的珍宝,是不想与人共享的珍宝!
我容不得别人对你染指!
宇文护何其狂妄?胆敢在邺城害我!敢明目问我你的消息!
这样的人,我不信他没欺负过你!”
此时,他的拇指已经移到了秦姝的唇瓣。
秦姝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高澄,目光下垂着,盯着面前,高澄的喉结打滚。
“他有没有碰过这里……”
高澄的手指不再移动,凝着秦姝的丹唇,期待着她的回答。
秦姝抬眸迎着面前的凝视,眼里已经滚出一个滴泪珠。
“有过?!”高澄问了一句。
“子惠哥哥,我的身心都只给过你!
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不想去想…不想去想…”
秦姝几乎哀求,宇文护是她的烦恼丝,她是真的不想去想这个人。
高澄望着秦姝的样子,无比心疼。
“阿姝!你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高澄,你真的很讨厌!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只有你一个,为何还要这样羞辱我?”
秦姝眼里透着失望。
高澄立马捧着秦姝的脸,郑重的问着:
“当真我一个?”
秦姝已经不想再答,只是直直的盯着他。
“不要不说话,你不说清楚,我又如何知道?”
高澄的语气上提了些,很是急切的样子,他不希望秦姝对着自己沉默。
“你真的想知道?”
“我当然要知道,你在长安可是五年啊!
以往我都没问过你,是怕你伤心!
可如今,我如果不问,我会乱想的!”
秦姝拉下了高澄的手,泪珠跟着一滴一滴的掉落下。
“子惠哥哥,我这辈子,有太多身不由己!
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早点出赤冰台,为了的是再看看你!
那你说?我杀人?是自愿?还是被迫?”
高澄一时震惊,那时她才十二岁,对于秦姝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答。
心里也是无比心疼,秦姝过往很多,他都不曾去了解。
“为了报仇,我自愿卖身青楼,子惠哥哥?你说!我是自愿还是被迫?”
高澄听到此处更是难受,他没有想到秦姝还有如此经历!
“阿姝?你!”
他的嘴唇几近颤抖:“你都没讲过,没有讲过这些!”
高澄眼泪已经滴落下来,他害怕秦姝继续讲,却又很想去了解。
“我们几个挺过西边饥荒,靠的全是夺抢……我当时,只想着吃东西!”
想到自己能活,但别人就会死。
她的回忆越来越痛苦,情绪也越来越崩溃。
“可我们这样的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弥乐死了,慧娘死了,都是为了什么?”
高澄紧紧的拥起了秦姝,心疼她的经历,跟着一起痛苦着。
“子惠哥哥,唯有跟你,我是顺从自己的心啊!可即便如此,我也好难受!”
秦姝双眼生疼且模糊,心里翻涌着一阵一阵的剧痛,以及泪涕的堵塞,让她喘吸都变得困难。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不问了!”
高澄深深的内疚自责,忙着用手帮着秦姝擦拭眼泪。
“不要哭了!阿姝,不要哭了!都怪我!都怪我!”
秦姝只觉好累,便撑着床,缓缓躺下,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
高澄拉上被子,为她盖上。
轻轻说了一句:“那你先睡着,我过去跟明月说一声!”
秦姝并未理会他,高澄也就缓缓抽身。
斛律光见门打开,立刻从榻上站起身来。
“将军,现在就动身?”
“明月,要不你先回去,或者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
阿姝有些不舒服!”
斛律光看到了高澄的红眼,只觉两人该是有所争执。
“那我先回去,寅时再来?”
“也好!”
斛律光也就抱手告退。
刚出东柏堂,就碰到皮和景等一行人。
于是问了一句:“抓到人了?”
几人只是摇了摇头。
“情况如何,告诉我,我去与世子禀告。”
几人都是无功而返,也不想面对高澄。
皮和景率先说道:
“我们一直追到了淇门渡,刺客已中数箭,本以为能拿住,不想他跳河,追上了河中渡船。
我们当中无人通水性,叫了船夫,未得相应,让他给逃了!”
追北路的那队,也说道:“我们追到渭水边,贼人事先布了小舟,渡了河。
等我们渡过渭水后,已无法得知贼人去向。”
斛律光疑问了一句:“他们先在渭水布了船只?”
“是!”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斛律光再次返回东柏堂,高澄已经不在正厅。
便缓步走进秦姝房门之前,纠结一阵,还是小声,冲着屋内问道:
“大将军,南北两路都是无功而返,如今是否再追?”
高澄正拥着秦姝,听到斛律光的声音,只眼睛转了转。
“那就继续往南追!”
“将军,明月觉得,主谋该是往北而逃!”
“北!”
高澄还是爬起了身子,秦姝已经平静很多,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跟着高澄爬了起来。
“我跟明月大哥去追吧!”
“不用,我是让明月带你出去,躲着父亲,不是真要你去!”
“他要杀你,我就帮你杀他!”
秦姝一边说着,一边合衣。
“阿姝,如今你与赤冰台再无干系,这些事不用你做。我说了,杀不杀得了他,看天!”
“杀不了他,你就会杀他母亲,不是吗?”
高澄顿言,也就知道了秦姝偷听了他与父亲的对话。
“他母亲还在晋阳,这话,不过是为了诱他前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