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满脸盛怒的大步冲进殿内,惊得盛安帝连忙开口:“皇叔息怒!”
离王讥诮睨着他:“皇上,在你的眼里,离王府是钉子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本王立刻带着他们前去封地!”
盛安帝惊怒交加,他着急争辩:“皇叔,朕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先不说战阎和离王在军中威望多盛,单单如今的盛朝,也完全离不开他们。
他们是镇朝根本!
但凡他们离开,只怕朝堂就会引起巨大的混乱。
凭着他自己,完全压制不住那些门阀世家。
他迅速开口:“皇叔,是朕的错,不该因为昱儿受了伤,就只顾纵容他的感受,朕已经跟琬琬解释过了,不会勉强小喵喵!”
他迅速将藏在身后的萧昱拉出来:“快些跟你叔祖父道歉,说你不该提无礼的要求!”
萧昱浑身颤抖的跪伏在地上
:“请叔祖父恕罪,是昱儿的错,还请叔祖父不要怨怪到父皇的身上!”
离王淡声说道:“本王没有怨怪你的父皇,本王只是觉得二皇子应该去皇陵给皇后守孝,他是你的母亲!”
萧昱吓得面色苍白,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从内心涌出来的害怕和不安。
他以为能略施小计来拿捏父皇,逼着父皇让小喵喵进宫让他欺负。
却没料到,她的背后,还有这样的大靠山。
他完全忘记这个能掀翻盛朝朝堂的离王了!
他吸着鼻子道:“叔祖父,昱儿真的知错了,求你不要把我赶走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提非分的要求了,求你原谅我这一回!”
他哭的肝肠寸断,让盛安帝听了一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他低声道:“皇叔,昱儿还小,他去了皇陵,根本就活不下去的,请你让他留下,朕已经对不住他,绝不能再让他有任何的损伤!”
离王点点头:“本王没说非让他前去皇陵守孝,你可以将他继续留在皇子殿!”
盛安帝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多谢皇叔!”
离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窖:“本王会带着琬琬他们跟着战阎一起出发前去皇陵,待埋葬皇后,我们就前去浙南封地,皇上请保重!”
盛安帝面色骤变,他急切开口:“皇叔,你非要这么逼朕吗?你明知道盛朝离不得你们!”
离王露出自嘲的苦笑:“皇上未必真心这么想!”
说完,他转身拂袖离开。
盛安帝想要追上去,但是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昱,脚步霍然就顿住了。
他哑声询问:“昱儿,为何要逼朕?”
萧昱摇摇欲坠,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他只是想要给小喵喵一个教训。
他没了母后,难道不应该让琬姑姑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吗?
可为什么,他们就要走了?
他们能走到哪里去?
他父皇是皇帝,全天下都是他的,任谁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啊。
他战战兢兢的开口:“父皇,我错了,我已经知错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盛安帝伸手擦掉脸颊的泪水道:“傻孩子,你不该把心里的怨恨表现出来,父皇这次也保不住你了!”
萧昱伸手不安拽着他的衣角:“父皇,你要把我送去皇陵给母后守孝?不是说那边是极寒之地,我会不会被活活冻死?”
盛安帝想说不会,但是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皇陵条件艰苦,谁能说得清将来到底会怎样?
哪怕再是给萧昱做好充足的准备,也怕意外发生啊。
他为难开口:“儿啊,你这次可真给父皇出了一个难题,手心手背皆是肉,你让父皇到底该割舍哪一头?”
萧昱握住他的手道:“父皇,儿子不让你为难,皇陵我不去,也不会让叔祖父一家离开京城的!”
盛安帝诧异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瘦弱的萧昱半边伤脸上露出决绝的笑容:“负荆请罪,儿子背着荆棘在宫门前出发,徒步走到离王府,我跪在门前道歉,就不信他们还不会原谅!”
盛安帝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却又震惊于儿子竟然如此聪慧。
看到他那受伤的半边脸,他不由觉得可惜。
如果他没有被烧伤,凭着他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成为十分优秀的储君啊。
只可惜,他永远都够不到这个位置。
萧昱也没迟疑,立刻命人找来荆棘条绑到了他的后背上。
他的皮肤原本就很娇嫩,哪怕穿上粗粝的衣服,也会烧灼的他生疼。
更别说荆棘条刺在他的背上,立刻疼的他就满头冒出了冷汗。
李德路吓得手一抖,再不敢往上绑了。
他噗通跪在地上道:“小殿下,你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啊,你会疼的受不住的!”
萧昱皱眉训斥他:“我如何就受不住,你真以为我是做给离王和战义候府看的吗?我是做给朝廷,以及万万千千的百姓看的,我要让他们做我的后盾,让我化险为夷!”
李德路听的心惊,他完全无法相信这句话是从三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
他着实心机极深!
他只得又重新把荆棘条绑在他消瘦的身子上,看着他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皇宫外面走去。
萧昱走到大街上的时候,苍白的小脸已经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鲜血顺着荆棘的沟壑蜿蜒流出,滴在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上。
幸好离王府跟皇宫隔的不远,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抵达门口。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叔祖父,阿昱请求你的原谅,希望你和琬姑姑留在京城,阿昱自知做错了事情,求你原谅我这个没了娘亲的孩子,饶了我这一回吧!”
离王和战阎还没得到消息,国公夫人却已经先着急赶来。
当她看到萧昱满身鲜血的跪伏在地上,那种凄惨的模样,险些没让她兜头直接栽倒在地上。
她姐姐尸骨未寒,若是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遭了这样的罪,该有多难过啊!
她下意识就要解掉萧昱身上绑着的荆棘条,却被他给制止:“姨母,阿昱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责罚!”
国公夫人哭得泣不成声:“你这孩子,你如何能有错?你那么小,你还是最为尊贵的二皇子,你怎能这般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