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川眸色冷沉道:“此事与你无关。”
“我刚刚都挨骂了,怎么会……”墨映雪张口反驳,话说一半却忽的愣住。
方才姑姑骂她的时候,眼睛确实并未在看她,反倒像是一直在看五嫂。
难不成,姑姑刚刚那些话,其实是在指桑骂槐?
借着骂她的名义,骂五嫂。
可五嫂又不曾得罪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映雪皱着眉头思索着,实在是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道:“五嫂,你之前得罪过姑姑?”
宋言汐一噎,被这未来小姑子的直率给惊到。
她这般问,她答是不答?
若回答说是,以墨映雪的性子怕是要刨根问题。
除她是二嫁之身这一点外,旁的那些,哪一点都不是可以同她提及的。
可要是不回,她恐怕不会愿意。
宋言汐斟酌了片刻,道:“许是长公主殿下,心中已然有了锦王妃的人选。”
“哦,五嫂说这个呀,那确实有。”
话说完,墨映雪才意识到什么,轻咳一声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姑姑竟然对白尚书家那个才女感兴趣。”
想到今日护在宋宝珠身前的那道身影,宋言汐道:“白姑娘心地善良,又勇敢正直,很有其父的风采。”
墨映雪咂咂嘴,“五嫂,你怎么还夸起情敌来了。”
墨锦川扫了她一眼,凉凉道:“不可胡说。”
担心宋言汐误会,他解释道:“白尚书之女已有婚约在身,不日便会成亲。”
闻言,墨映雪忽的笑了,压低声音道:“五哥还真信了啊,那白月薇的话一听便是托词。
你以为,姑母为何当中众人的面送她玉如意?”
墨锦川拧眉,“为何?”
墨映雪却不说话了,只笑呵呵地看着宋言汐。
想到今日与白月薇匆匆一面,宋言汐心思复杂道:“长公主若送玉如意,便是为恭贺新人之喜的物件。
白姑娘,必然要嫁给她所说的心上人,否则,便是欺君。”
闻言,墨锦川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当时就坐在旁边,竟未曾想到这一层去。
姑母的性子,这么多年还真是半点没有改变。
从不允许,有人违逆她的心意。
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墨映雪想了想,又道:“五哥五嫂也别太担心,白月薇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又是白尚书的女儿,不会为了不嫁到王府就杜撰一个人出来。
说不准,他们二人早就已经情意相通了呢。”
明知这话是安慰,宋言汐此刻却也不得不信。
她总不能,追问墨映雪,为何白月薇宁愿冒着欺君的罪名闹这么一出,也不愿意嫁给墨锦川为妃。
这不是明摆着,打人脸?
墨映雪想到什么,咬了咬牙道:“徐家那个大小姐,平时就心眼子多的要死,每回进宫就卯着劲在母后面前讨巧卖乖。
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人前跳出来,企图攀咬五嫂。
且等着,本宫定要教她好看!”
想到徐如月今日的表现,宋言汐不由冷了脸。
中午在席上,徐如月几次上前同她想说话,都被墨映雪给岔了过去。
她倒是越发看不明白,这位徐大小姐究竟想做什么。
墨映雪越想越气,上前拉住宋言汐的手道:“五嫂你可千万离那个徐如月远一点,她不是个好东西。”
宋言汐点点头,轻声道:“多谢公主提醒。”
墨映雪不由弯了眉眼,甜甜道:“都是一家人,五嫂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她说着,偷瞄了眼墨锦川,快速凑在宋言汐耳边道:“五嫂若真念着我的好,往后就别让五哥骂我了。”
小姑娘说完忙站直了身子,一副乖巧十足的模样。
墨锦川看向她,眼神淡淡问:“你今日可要去锦王府?”
墨映雪刚要说去,就注意到自家五哥眼神中蕴含的警告。
话说一半,拐了个急弯道:“我当然是不去啊!”
她强扯出一抹笑,声音分明带着委屈,“姑姑让我回去抄经来着,我要是乱跑,母后肯定要罚我的。”
越说越伤心,墨映雪擦了擦眼角,可怜巴巴道:“五嫂,我出不了宫,你得空可一定要来宫里看我啊!”
宋言汐笑着点头答应。
就听墨映雪又问:“那五嫂什么时候进宫呀?”
墨锦川:“她这几日都没空。”
墨映雪瞪圆了眼,心中不服却又不敢说,只能眼巴巴看着宋言汐。
那小眼神分明在说:“五嫂,你看他啊!”
宋言汐看在眼里,一时间只觉得又心疼又好笑,略微思索道:“过几日吧,前几日宁王殿下提及贵妃娘娘近些时日失眠烦闷,我调制的安神香还差些材料。”
“安神香?”墨映雪眼睛都亮了。
她拉着宋言汐的手轻晃,撒娇道:“母后平日里也总说夜间睡不安稳,五嫂调制好,能否送一些给我?”
怕她拒绝,她又道:“我可以拿珠宝跟五嫂换,多少都行。”
宋言汐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应道:“待我入宫之时多带一些香料,等见了皇后娘娘,再具体调配。”
墨映雪不懂体质不同,用料不同的道理,却也听得出她对于皇后的重视。
小丫头眼眶发热,握着她的手郑重道:“五嫂,我跟你以后就是天下第一好了!”
*
凌霄院。
华阳长公主坐在窗前,把玩着宋言汐所赠的那串佛珠,有些诧异道:“难得这丫头有心,竟寻得空明此前用过的佛珠。”
云雀跪在下首,恭敬道:“奴婢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罚?”华阳长公主轻叹一口气,“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本宫早已将你视作姐妹。
罚你,倒不如本宫自罚。”
云雀面上多了慌乱,膝行几步上前,恭敬道:“殿下千金之躯,奴婢怎敢与之相提并论。”
华阳长公主伸手扶起她,幽幽道:“今日之事,怪不得你。
本宫亦是不曾料到,同一个爹,生出带来的女儿竟是天差地别。”
听她提到宋宝珠,云雀眼底不免多了嫌恶。
这么多年,她手底下各色各样的人见过无数,但蠢的这般无所畏惧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连长公主殿下赐给永安郡主的衣服,都敢偷偷穿在身上,真不知她在家中怎么学的规矩。
云雀正想着,只觉得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甚至不敢抬头,忙跪下,恭敬道:“殿下息怒,奴婢让人多次检查过那件衣服,上头除了香料的味道外并无任何不妥。”
“行了,别动不动跪来跪去的,同本宫说说,那孙明坤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