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一点微光从房间里亮起。
露出她触摸的身体的主人。
里昂的眸子在暗光里灼灼发亮。
有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千枝的后颈流下去,但随着对方敛下眉眼的动作,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抱歉,”她抽回手,摸索着身后的门把手,“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房间。”
她抬头,猝不及防地撞入一片冷白色里。
男人穿着黑色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沐浴后的水珠正随着沟壑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一路向下,浸入黑色的布料下面。
他的黑发用一根发带简单扎起,露出优越眉眼。
冲击力极强的长相,却配着因为水汽氤氲而格外湿漉温软的唇。
男人的声音有些暗哑,“不是千枝向导的错,是我的错,我对这个宅邸不熟,没有看清号码。”
简短又颇为照顾她的一句话,让千枝的手一顿。
“没关系,”她转了转眼珠,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胸膛前转移开,“我去找刚才那位女士,让她重新——”
“你很怕我吗?”里昂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低落下去,“在洞穴里也一样,你并不想要我的疗愈,甚至拒绝我的靠近,连我释放的哨兵安抚类信息素也似乎很厌弃。”
果然在他的低语中,小姑娘犹疑地皱了下眉。
害怕?比起惧怕,她有些忌惮。
这个男人缺乏适当的距离感,靠近的方式充满了侵略性。
连眼神都过于灼热滚烫、偏执疯狂,好像饥渴了很久,终于看见了能够纾解他饥饿感的食物。
好像她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吞吃入腹。
这难道是沉睡两年后苏醒带来的后遗症?
况且他还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他最忠诚的下属,顺便也救了她。
“是我身在邻国,潜意识里可能一直存在着警戒性,不是害怕您,请您不要误会。”
“这次也是多亏了您,才让我摆脱了被桎梏的困境。”
少女抬起小脸,对上了里昂的视线。
她密匝匝的睫羽扇动着,柔美精致的杏眼微微弯起,露出个礼仪般的温软的笑。
仅仅是一个笑而已。
却是他肖想了许多许多年的笑容。
只需要这么一点,就足够让他心脏鼓动,好像无数飞鸟在他的胸腔里拍动翅膀,鼓膜跟着轰隆隆响着。
血液从他的心脏处迸发,四肢发热,连筋脉也从手臂和手背处凸起。
他手指蜷曲,努力抑制着想要将她抱起,吃那嫣红的唇,剥开她身上碍事的布料,再虔诚地将她的全身*上一遍。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咽着口腔里分泌的唾液,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但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指挥官的责任就是要庇护所有人,包括帝国的向导。”
她说她摆脱了罗德的桎梏。
说明她在潜意识里已经信任了他,也就没有想过,他的羽翼之下,会不会是一个新的牢笼。
说到帝国,少女的眼睛亮了亮。
“对了,我想麻烦指挥官先生一件事,这里是否有加密通讯,可以让我与我的哨兵们联络。”
她来到联邦已经有几天了,他们一定在想尽办法地找她。
既然现在暂且安全,她应该尽快联系他们,让他们不要那么担心。
紧盯着她的墨黑眼瞳闪着幽幽光泽,半晌开口。
“有的。我会让通讯员开启加密模式,让你方便联络。我想,他们一定很担心你。”
他舌面掠过尖利牙齿,一字一句用力到刺穿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被他含在舌根,就好像在撕咬那些哨兵们的血肉一样。
他们怎么配得上她。
不过他们的确在找她。
帝国在联邦的眼线已经通过密报,将千枝落在他手里的消息放了出去。
“太好了。”听到可以通讯,少女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男人又向她逼近了一步,饱胀的胸肌几乎要蹭到她的鼻尖。
一点淡粉藏在敞开的深V睡袍衣襟处。
从他的胸膛逸散出的海盐与牛奶甜咸香气,顺着她的鼻腔,流入她的五脏六腑,又贪婪地延伸到她的大脑。
咕。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胃发出的声音。
“说起来,”她头顶上的男声带着掩饰的若无其事,“千枝向导的精神体习性我很清楚,需要进食哨兵的体液、信息素或者是大量的负面情绪。”
“而来到联邦后,千枝向导的精神体恐怕有好几天都没有进食过了吧?”
黑色鱼鳞慢慢从他的腰腹处浮现,恰到好处地撑开他的浴巾,露出连绵柔韧的人鱼线,甚至在向下的耻骨处延伸。
“作为一个精神力受损的哨兵,我在两年间积攒了很多负面情绪,还有排解不出的信息素。”
里昂半躬下身,这次是脆弱纤长的脖颈位置对着她的唇。
扑鼻的香气让千枝的瞳孔骤缩了一下,她直直地盯着他颈上凸起的喉结,和那根绷起的筋脉。
“如果千枝向导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奉献出这些信息素,情绪,还有...体液,”他尖利指尖划开脖颈,让血流出来,
“来喂饱你。”
千枝的精神体的确很饿,看到这顿美餐让她的两眼放光。
但是少女抿着嘴唇,浓睫恹恹垂下去,抗拒地向后用背抵住门。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其实不饿。”
不饿才怪。
但是她不敢吃,也不想吃。
上次在她去了趟男模酒吧后,就被溟压在床上整整三天。
颈后的腺体都要被*烂,整日被獠牙叼着,大量的精神力和信息素*进去,让她差点溺死。
不仅是因为她遇见了兰德,也因为她身上沾染了其他哨兵的味道。
还有薄澜,嗅到她吃过其他哨兵的信息素后,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什么,但是用力到绷起的腰腹,含着水汽的像是弃狗般的眼神,以及一遍遍地不断地重复着她和他的名字。
都在不断地提示着她,他们属于她,而她也应该只属于他们。
从食欲到心灵。
脖颈上的血液在干涸,里昂抑制住滔天的怒火和酸涩。
他的手指病态地蜷曲又张开。
他应该侵入她的大脑,将那些男人们的影子全部删除,
应该啃噬她的心脏,将她留给他们的位置全部吃掉,再把自己敲碎,化成她的大脑,她的心脏,她的骨肉,将自己满满地填进去。
让她的眼睛、胸膛,满满当当地只有他。
一点属于灾厄的黑色雾气终于忍不住地浮现,在黑暗的角落,倏地向她的额角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