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温柔地嘱咐道:“那好吧,你先慢慢吃着,不必等我回来。要是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不然你该怪我的厨艺不佳啦。”
安织桐微微一笑,回应道:“知道啦,你快去忙你的吧!”
就这样,江叙白带着些许不舍与眷恋,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向安织桐告别之后,才一本正经、仪态端庄地朝着驸马府走去。
当他踏入驸马府的厅堂时,只见宋云飞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如坐针毡地坐在那里,不停地东张西望,焦急地打量着门外的动静。
而当宋云飞看到江叙白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打招呼道:“江大人啊,您可算来了!”
江叙白心中不由的好笑,这还是宋云飞第一次称呼他为江大人,以前都是直接叫逸文的。
“宋大人,请上座。不知今日这等时辰,您大驾光临寒舍究竟所为何事啊?”
江叙白面带微笑地朝着宋云飞拱了拱手后,便自顾自地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走入了大堂之中,并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
只见那宋云飞神色略显焦虑,紧走几步跟上前去,开口说道:“江大人呐,你我二人相识已久,又同出师门,情分匪浅。
此次为兄冒昧来访,实乃有事相求,还望贤弟能不吝赐教,为我指点一二迷津。”
原来,自从那朱家之人离去之后,原本依附于朱系的一众官员们顿时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全然失去了主心骨。
虽说朱纶理临行之前也曾再三叮嘱过他们要暂且保持低调,耐心等待其归来。
然而,现实情况却是各方势力纷纷趁机发难,令得这些朱系官员们应接不暇、疲于应对。
再加上当今圣上永顺帝大力推行改革之策,使得朱系一脉众人愈发惶恐不安起来,整日提心吊胆,唯恐哪一天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遭到他人的刻意针对与打压。
表面上来看,似乎只是宋云飞来此向江叙白寻求所谓的“明路”,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整个朱系一派都在急切地寻觅新的依靠和庇佑呢!
听到这里,江叙白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望向一脸焦急之色的宋云飞,轻声说道:“子恒兄莫急,且先坐下慢慢道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江叙白语气中的安抚之意,亦或是因为那一声亲切的“子恒兄”,宋云飞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依言缓缓落座。
江叙白的眼眸深处忽地掠过一抹追忆之色,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往昔岁月。
只见他轻启双唇,缓声言道:“子恒兄啊,不知您是否还能忆起当年的马家寨之事?”
宋云飞闻得此言,面上先是微微一怔,流露出些许讶异之情,似乎全然未曾料到江叙白竟会在此刻陡然提及那段陈年旧事。
然而稍作思索之后,他还是轻点了点头,应声道:“自然是记得的。”
要知道,正是由于马家寨那一事件,他方才得以被调遣返回安都,并一路高升,最终坐上了礼部郎中这把交椅。
“遥想当年,亲眼目睹宋大人严惩那些贪赃枉法的荆州官员,挺身而出为马家寨的无辜百姓伸张正义、当家作主之时。
逸文我内心之中便笃定宋大人乃是清正廉洁之好官!更是一心为国、心系苍生之贤良忠臣呐!“
说道这里江叙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是从那时起,我第一次有了入朝为官的想法。”
江叙白话音未落,宋云飞的眼底不禁微微颤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宋云飞不由自主地暗自思忖着:是啊,回想彼时自己虽然官职低微,手中所握权柄却颇为重大。
即便如此,满心满脑所想的唯有如何报效国家、造福黎民百姓!
可是究竟从何时开始,一切都渐渐发生了变化呢?如今的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然沦为一个整日只知汲汲营营于官位晋升,一门心思向上攀爬,拼命巴结权贵之人。
思及此处,宋云飞不由得苦笑一声,冲着江叙白拱了拱手,满脸愧色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宋子恒妄为人兄,惭愧!”
江叙白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真挚的光芒,缓缓说道:“子恒兄不必如此,人都会改变,只要初心尚存,一切犹可挽回。”
听到这话,宋云飞不禁微微一怔,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他紧盯着江叙白,急切地追问道:宋云飞微微一怔,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逸文此言何意?还望不吝赐教!”
只见江叙白向前迈近一小步,压低声音说道:“子恒兄,其实道理很简单。
只要我们全心全意、竭尽所能地为陛下效命,时时刻刻将国家和百姓放在心头,时刻铭记自己为官的责任与使命,又何必去在意那官场之上的权力交替和风云变幻呢?”
宋云飞听后,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动,但很快脸上又浮现出犹豫不决的神情,担忧地说道:
“可是如今这朝堂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相互交织,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我实在担心仅凭你我的力量难以与之抗衡啊......”
这时,江叙白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宋云飞的肩膀,安慰道:
“子恒兄莫怕,江湖之中有位叫金庸的前辈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至理名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你我皆做好分内之事,就算不如意,那在什么位置我们都能为国为民不是吗?”
宋云飞虽然不知金庸是谁,但听到这话也握紧了拳头:“好一句他强任他强,好一个为国为民!逸文,为兄明白你的意思了。”
此时此刻,宋云飞身上已全然不见来时的忐忑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壮志豪情和无所畏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