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还是收下了,并且说什么她一定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你干嘛偷听我们说话?”伏月眼里带着狐疑看着孟瑶。
孟瑶立马先道歉:“对不起……”
偷听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这与孟诗从小的教导相悖。
伏月迟疑片刻问:“有事?”
她怀里还抱着一堆宣纸与册子。
孟瑶那双眸子与春杏的不同,他的眼睛也很大,亮闪闪的,此刻好似带着些……说不上来的嫉。
一闪而过,伏月都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没看错。
孟瑶不明白为何与她一同在邀月楼出生的絮儿,都被骂娼妓之子的絮儿。
为何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有时候竟然让人觉得有些高高在上,哪怕收拾舱房时也让人感觉她与手中的抹布格格不入。
孟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絮儿变得像今天这般。
变得会杀人了,又变得会仙术了。
娼妓之子的四个字是孟瑶最厌恶的四个字,这四个字就像一张网一样纠缠着他,让他爬都爬不出去。
孟瑶看到了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那一瞬间心中只觉得自己无比虚伪。
可是她为什么能不恨呢?
显得他对娼妓之子四个字的厌恶好像是没有必要的一般。
上一次,也就是五天前,在听到娼妓之子四个字的时候,是从一个龟公口中冒出来的,不知是在哪受到了气,撒在了路过的伏月和孟瑶身上。
嘴里的话没有一句是能听的。
那时孟瑶又想杀人,可伏月表情淡淡,像是没听见似的。
隔日,这人酒醉落水而亡了。
老鸨觉得晦气,拖去了乱葬岗。
伏月打断他的思绪又问一句:“找我有事?”
孟瑶像是回了回神:“那个谱子……”
伏月低眼看了怀里的东西一眼:“你也想要?”
孟瑶脸上又带着恰当的笑意,带着些讨好的笑意:“你……是想让那些女孩都学吗?”
既然如此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当然,给不给是她的选择。
孟瑶只想自己多学点东西,到时候父亲是不是能像母亲说的会更喜欢他一些?
伏月抿了抿唇看着孟瑶,这小孩心思很多,大概是小时候受过的苦太多的原因,但对于对自己要求近乎完美的母亲却极其孝顺。
伏月抽了一张琴谱递给他:“先替我保密一些日子。”
孟瑶朝着伏月行了一礼。
伏月抿唇:“……”
真不至于。
孟瑶跟着伏月往出走:“你是想让邀月楼里的女子都…学这个吗?”
他没把修炼二字说出来,显得他们太过异想天开了。
那窗户是他看着碎的,只是一道琴音而已。
这只是伏月谱的第一首和灵力结合有攻击力的曲子,就花费了她快一个月时间了。
在之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伏月:“很异想天开?”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比较累她。
而且还没有报酬。
头一次做没有报酬的事情。
还是有些累的,伏月下意识将没有报酬这几个字。
孟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很难实现。”
伏月眼睛好像带着光,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就试试呗。”
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输谁赢。
孟瑶看到她唇瓣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顿了一下。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遭遇,自己心里会有各种阴暗的想法,而她完全没有。
那是因为,她把自己的阴暗想法一早就已经实行了,而不是翻来覆去的待在脑子里想来想去。
要是伏月知道有人觉得她阳光,那她真的会被逗笑的。
两人刚出去,就被邀月楼的嬷嬷逮住了。
“你们俩贱蹄子,原来是跑这偷懒了啊?!看我不与三娘说道说道,看来还是这些日子管的太松了!”
孟瑶皱眉:“陈嬷嬷,我们的活计已经做完了。”
陈嬷嬷叉着腰,手里还拿着竹板:“怪不得是娼妓生的,怎得一样的活计,别人都还没完,就你们做完了?”
伏月这几天确实偷了好些天的懒。
陈嬷嬷瞥了一眼没甚表情的伏月,嗤笑一声:“也不知装什么清高,不会学了几天琴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了吧?还未来花魁呢……再是花魁也不还是万人骑的东西……”
语气像是十分不齿她这种女子一般。
海棠是花魁,这位之前是在船上当差的,惹了海棠被秦三娘发配到岸边来了。
所以自然而然看不惯海棠和她的女儿。
“怪不得你们能玩到一块呢,同样的娼妓之子,一个心比天高,一个也不知道一天天在清高什么。”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分不屑。
小小的孟瑶指尖在微微颤抖,但脸上还是带着合适的笑意,甚至唇角乖巧无比的酒窝也出现了。
孟瑶:“陈嬷嬷教训的是,孟瑶知错了……”
孟瑶打算忍下去,他已经忍习惯了。
这些恃强凌弱之人,你只要不与她起冲突,她自会觉得无趣,便不与你计较。
而且,陈嬷嬷是管着胭脂巷的吃喝用度的,絮儿有海棠,她可以不在意陈嬷嬷,可他不行。
思思姨母虽然时常帮她们,可她过的也一般,能帮几次呢?
孟瑶深知自己不能得罪陈嬷嬷。
伏月没看陈嬷嬷,仔细四周环视一圈。
与孟瑶对视上了,两人只对视了一眼。
孟瑶好像察觉到她想干什么了,他低头退后半步,仔细环绕着四周有无来人。
指尖突然出现一个细小的刀片,泛着冷蓝色光芒的手术刀片。
稚嫩的胳膊连带着指尖轻轻划过胖嬷嬷脖颈,颈动脉的鲜血喷了伏月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