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震得那扶手嗡嗡作响,他满脸不耐之色,怒目圆睁瞪着下方的厉声道。
“帝师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不成?你口口声声夸赞之人,分明就是朕!怎会变成那个忤逆不孝之子?简直荒谬至极!你分明夸的是朕。”
说罢,李乾朝殿下一挥手,对着那些侍立两旁的兵甲们喊道:“来人呐!速速将帝师护送回府。帝师年事已高,需要好生静养,不易出府,速速送帝师回府不得有误!”其声音之大,在宽阔的大殿内回荡不休。
然而这时的李乾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庄丘一眼,眼神始终呈现出一种游离神经质的状态。
“陛下啊,万万不可如此啊!老臣绝无半点糊涂之意,老臣所言之语皆是出自一片忠心,一心只为我大夏江山社稷着想啊……您一生为民劳心费神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偌大王朝您自己也付出了心血啊!您怎么能亲手毁之……太子品行高洁,众人皆知……”
庄丘此刻已经是气极,心口疼痛难忍以致涕泪横流,本想要继续申辩,但话尚未说完,便见一群身着金甲、威风凛凛的兵甲如狼似虎般冲了上来。
吓得他连连后退,手中拐杖都握不住,哆哆嗦嗦地指着来人“尔等想……呜呜呜……呜呜呜……”
就见其中一人迅速用一方洁白的丝帕,死死捂住了庄丘的嘴巴,其余人则合力将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而在这群侍卫身后,还有一名小吏紧紧跟随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庄丘的那根龙头拐杖,不敢有丝毫怠慢。
待到帝师被强行带离之后,李乾脸上原本挂着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轻蔑与不屑。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犹如寒冰一般扫过大殿内噤若寒蝉的群臣们,眉眼已经染上怒色。
“哼!你们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静得甚至能够清晰听到李乾因愤怒,而变得愈发粗重的喘息之声。
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头颅,面面相觑俩腿直打摆子,谁也不敢轻易先开口说话,生怕触怒这位刚刚大发雷霆的帝王。
他们哪敢说什么啊!上面这位现在已经杀疯了,亲儿子都已经杀了十七、八个了,那一路跟随他的肱骨大臣也都给杀绝了。
他们此刻啥也不敢说,他们现在只想着怎么在这位手里头活下去。
李乾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冷冽地扫视着下方跪伏在地的一众大臣。
这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臣子们此刻皆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起。看到他们这般模样,李乾嘴角微微上扬,轻嗤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迈着稳健的步伐抬脚向殿外走去。
当踏出大殿的那一刻,李乾透过兽瞳仰头望向天空。此时,天边已被染成一片金黄之色,夕阳西下,那原本耀眼刺目的太阳也变得柔和起来。
李乾眯起双眼,细细端详着这座龙城的上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片四方天地,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之处在于,他曾在上京生活几十年,看惯了相似的景致;而陌生则是因为此地名为龙城,并非他记忆中的上京。
时光荏苒,李乾来到这里已然过去了整整三个年头,初至之时,他满心迷惘与不安。
当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具陌生的躯体之中。这具身躯虽然年逾五旬有余,但相较于他原来的身体而言要显得更为年轻、健壮一些。
然而,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这具身体似乎存在着严重的脑部疾病。
在过去的三年里,李乾亲眼目睹了这具身体,所做出的一系列令人发指之事。
先是一国丞相惨遭毒手,接着老御史、老将军也相继命丧黄泉,甚至连他的十七、八个亲生儿子也未能幸免。
面对如此惨状,李乾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只因这些都是肱骨之臣,一心为民办实事、对这具身体忠诚。
可他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的行动,只能像一个旁观者般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发生。无论他如何努力想要出声制止,或是试图眨动一下眼珠、摆动一下手指都办不到。
那种无力感深深地折磨着他的内心,让他倍感无助和迷惘。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三年,李乾也摸清楚这具身体叫什么,原来这是夏朝最后一位正统帝王夏圣康。
也就是说,他乃是最后一位受到夏朝百姓真心承认,并予以供奉的帝王。
自他之后,那些登上皇位之人的血统可谓是混乱不堪,尽是些靠着亲戚关系或者朋友交情上位的子嗣后代。
至于其中缘由嘛,则是因为这家伙不知发了什么疯癫,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统统杀光了。
如此一来,待到他死后需要确定皇位继承人时,朝中大臣们四处寻觅也未能找到合适人选。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从其旁系亲属当中挑选出一人来继承大统。
说起这位帝王啊,真不晓得他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大约从五年前起,他突然陷入一种癫狂状态,开始肆意杀戮。众多对朝廷忠心耿耿、英勇无畏的肱骨们,几乎快要被他赶尽杀绝。
根据史书所记载,此人生于帝王之家,本为嫡子,但却因排行第六而略显尴尬。
在他之上还有两位嫡亲兄弟,其中一人更是被册封为太子。按照常理而言,这至高无上的皇位除非那两个嫡亲兄弟不幸离世,否则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他的。
顶多呢,他也就只能当个拥有一方封地的闲散王爷罢了。
然而,此人却是心比天高,一心只想成为天下之主。
自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他心中所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够登上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皇位宝座。
在其年少之时,便已与诸位兄长们暗中较劲,尤其是对于那位身为太子的长兄,更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即后来太子成功被确立为储君,他才有所收敛,其野心也慢慢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