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以身入局
沈瑜的人性与神性拉扯。
叶姝上前一步，望舒剑刺穿她胸膛。
沈瑜瞪大眼睛。
月烬屏住呼吸。
她要做什么？
疯了吗？
沈瑜怒吼：“你这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叶姝嘴角咧开一个笑。
沈瑜心底生寒，猛然抽出剑去。
一瞬间的道心不稳，空间裂开一条缝，沈瑜踉跄两步落在院中，叶姝从空中落下，黑发翩飞，发带乱舞，鲜血滴滴掉落，白皙的肌肤失去鲜血更显苍白。
曹平让徐玠在此等候。
他没想到叶姝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更没想到……
沈瑜握着杀叶姝的剑。
从空间出来的一瞬间，月烬回到自己的肉身，飞身膝行，抱住即将落地的叶姝。
他拔出叶姝发髻之上的白玉簪。
一道白光划开沈瑜身前。
月烬抱着叶姝消失在原地。
……
玄天宗。
后山。
玄霜巨龙趴在后山，它比上次温顺许多。
两人出现在后山，他也只是懒懒撑开眼皮看了眼，见叶姝浑身鲜血，口吻嘲讽地问道：“死了没？”
“死了。”
玄霜巨龙大惊。
庞大的躯体动了动，后山山体跟着颤了颤。
下一瞬，月烬便带着叶姝离开。
朱烨闻讯赶来，只瞧见月烬的一角。
朱烨看向玄霜巨龙：“刚刚是怎么回事？”
玄霜巨龙看着天空：“要变天了。”
……
断界山传来消息。
叶姝死了。
扶光大惊。
任他如何推演，都算不出叶姝的生机。
扶光离开天岚宗那一天。
正是沈瑜回天岚宗的时候。
扶光和沈瑜，一个上山，一个下山，错身而过，形同陌路。
沈瑜回头，想喊声“哥哥”。
话到嘴边，意识到两人明面上并非兄妹，将话全部咽进喉咙。
扶光走得很快。
他以最快速度到达断界山。
妖皇觉察到她的气息，几乎同一时间出现。
妖皇面色冰冷：“扶光，我们有过约定。如果你出手，我也会出手，届时这人间界怕是承受不住我们两人的战斗。”
扶光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没有将眼前这位妖族之皇放在眼里：“若她真死了，那就让这人间界给她陪葬！”
妖皇脸色大变。
千万年，他与玄冥联手也只能堪堪和扶光打个平手，妖魔终归不可能齐心，因此后来他退回妖域，玄冥龟缩魔渊，让扶光在人间大肆布道。
扶光这话，意在为了一个女人，要毁了人间界。
毁了他自己千万年的谋划。
妖皇沉声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来人间界，是为了什么？这千万年来，你又在忙活什么？”
扶光淡淡回道：“这千万年来，我一直都在为她能得偿所愿而奔走。”
妖皇眉心紧皱。
他听不懂扶光在说什么。
他自认是最了解扶光的人之一，他与扶光明里暗里争斗千万年，他从未听说扶光有什么在意的人。
他的妹妹吗？
但沈瑜的心愿不就是完成神族的使命吗？
扶光剑自天上来。
似一块带火的流星奔袭。
剑身通体流淌着金色的光芒，仿佛熔化的星辰在其中流动，剑刃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每一个符号都闪烁着太阳的光辉。
扶光抬起手，冰冰凉凉白皙近似透明的掌心握住剑柄。
炙热的剑在一瞬间变成通体银白的利刃，燃烧的烈焰钻入剑中。
扶光出现的一瞬，在场之人均仰头看向她。
各路剑仙看他，如见真神。
修行讲究剑气剑意剑势，人御剑，最高境界是人剑一体，他握着剑，剑只是他一柄杀人工具。
如同屠夫的刀。
如同渔夫的网。
如同木匠的斧头。
如同铁匠的锤子。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叶姝在哪里？”
妖皇皱眉：“叶姝？我没见过她。”
“池琅在哪里？”
妖皇转过头，只见池琅幻化出本体，朝着扶光猛扑。
扶光不慌不忙躲避。
两人交战，天昏地暗，人间界好似随时都会崩塌。
妖皇大喊住手。
无人理会。
就连池琅都不听他命令。
妖皇立即施展咒术，想要维护自己妖族之皇的尊严。
池琅却依旧没有回来。
只是他违抗妖皇命令的每一瞬，都在承受巨大的反噬。
每出一招，都有鲜红血液落下。
人族修士见状，士气大涨。
徐玠振臂一呼：“杀！”
修行者和妖族缠斗数千年，池琅的存在，让断界山众多修行者束手无策，一个接一个修行者在池琅爪下陨落，士气一日比一日低沉，现在扶光出现，池琅受伤，正是提升士气的绝佳时机。
妖皇意识到自己施咒弊大于利，但为时已晚。
池琅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形从天空落下。
眼见着就要成为人族修士泄愤提升士气的尸身。
虚空中一双大手掐住池琅喉咙，也止住了他下落的趋势：“叶姝在哪里？”
池琅看向扶光，没有回答，而是告诉他一件事：“是你妹妹杀了叶姝。”
“不可能！”
“徐玠和月烬亲眼目睹。他们都是人族修士，在断界山抵御妖族百年，对妖族恨之入骨，恨不能食我肉啖我血，不可能替我圆谎。”
扶光回身，看向徐玠。
徐玠抿了抿唇，说道：“曹家家主让我在玄武城内一小院中等待叶姝，叶姝凭空出现，浑身是血。”
扶光沉声问道：“是沈瑜杀的吗？”
徐玠沉默了很久，回道：“小瑜现在很强，也很陌生。”
徐玠是沈瑜的小师叔，这些年来充当着沈瑜保护者的角色，上次沈瑜擅闯妖族，也是他救沈瑜脱困。
明明那还是不久之前的事。
突然间，沈瑜就变得很强。
她的剑，更是沾着她嫂子的血。
他印象中的沈瑜，正直、善良、勇敢、坚强，哪怕和叶姝有着再大的仇恨，也不该对自己嫂子痛下杀手。
扶光看向徐玠：“叶姝的……身体呢？”
尸体两个字，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徐玠回道：“被月烬带走了。”
扶光没有立即去找月烬，而是将目光投向池琅：“叶姝身死的消息，是你传出来的？”
按理说，哪怕叶姝死了，也该死在玄武城。
她的死亡消息，不该从断界山传出来。
池琅嘴角扯开一抹嘲讽：“你不是说，她不需要没用的保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