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欢愉,许颂声睡得很安心。
在梦里,他已经和心爱的人相守了一生,向日葵园里的秋千上,已经白发苍苍的两个人挨在一起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摇。
许久过后,许颂声下意识的想搂住什么,伸手一揽,却发现两手空空。
身侧旁边的温度有些微凉。
许颂声睁开了眼睛,恍若大梦初醒,姜小白不在他身边,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起身穿上拖鞋,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喊:“宝宝。”
这个时候的许颂声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姜小白时皱了皱眉。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姜小白的电话,她手机铃声在餐桌附近响起。
许颂声循着声音走过去。
看到了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下面压着一张纸,还有……还有他昨晚刚给她套上的戒指。
一种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
他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有点不敢上前细看,他大约能预料到,那不会是他想看到的东西。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了,脚步虚浮的走过去,拿起来那张轻薄的纸,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许颂声,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那些让我痛苦的、难堪的过往,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真正的治愈。
我很抱歉,那天,我的情绪很激动,我承认我对你是有埋怨的,但更多的,是我个人情绪的迁怒。
现在想起来,感觉那时候的我,好像疯了一样。
我觉得很痛苦,所以我用最难听的话语,刺痛着身边的人。
我渴望,有人能切身地体会到我的痛苦,那天,我也伤害到了你对不对?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和重新衡量我们的关系。
因为我,好像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了。
我曾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
过去的那些年,我好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执着的奉行着属于我自己的规则。
我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懂事乖巧,只要讨好别人,就能得到别人施舍的喜欢。
看起来,我似乎对每个人都很好,用尽全力的去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我的这份好,终究是不纯粹的,说到底,我也只是为了得到我自己想要的。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我才突然发现,其实我谁也不爱。
我只是,需要得到一些可怜的关注,一个没有被爱过的人,又怎么甘心去爱别人。
可我竟然耗费了二十几年才明白,这些年,我一直在扮演着爱别人的角色,为此倾注了所有,可是到头来,我好像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
你说你爱我,我相信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绝对真诚的,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爱,能持续多久?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失去了。
我曾经求而不得的爱,现如今再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过去,我花了太多的时间,去照顾别人的感受,以至于我已经忘记了怎么去照顾自己的感受。
所以,请原谅我自私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去考虑任何人,我只想做我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来找我,我们都开始新的人生吧。
再见,祝你一切都好。
新年快乐。】
许颂声跌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那样趴在了桌子上,他的肩膀在颤动,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在新年的第1天,许颂声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她那么痛。
好像无论如何,无法拔去扎在她心底的刺。
许颂声从未感觉如此挫败。
她给他极致的快乐,又给他无望的痛苦。
……
姜小白离开的第1天下午,许颂声抱着她的手机沉默发呆。
他现在,连去找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很怕,就连他的存在也会刺痛到她。
为什么,就连在一起也如此的艰难。
姜小白的手机响了,许颂声惊了一下,才意识到不是他自己的手机在响。
是姜小白的。
备注是:妈
许颂声眼眸微眯,眉心蹙起,看了一会儿,等到铃声声音渐小,他才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不满的说教:“死丫头死哪里去了?你现在脾气可真大啊,说你两句都不乐意听,大过年往哪跑了?啊?我们做父母的还不是为了你好,难道我们还会害你吗?”
许颂声冷笑一声。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说:“你是谁?姜小白那死丫头呢?”
许颂声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心头翻涌的怒意,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能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来。
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说:“你们要是真心为了她好,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别再来打扰她。”
“……”
电话那端沉寂片刻。
而后又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就是她那个大明星男朋友?”
许颂声没搭腔,他现在头疼的都快要炸开了。
现在听见对面一口一口死丫头,更是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突的狂跳。
那人还在触探他的底线。
“既然你两已经在谈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这么跟你直说吧,想让我同意你们两的事,彩礼这方面必须得给我们一个满意的数字,看你条件也不错,不至于空手套白狼吧?”
许颂声伸手按压着狂跳不止的太阳穴,颇有耐心的说:“我听说了,你们想要一个亿,是吗?”
电话那头很快就回答道:“对,就只要一个亿,我们也知道你是有钱人,这点钱不算为难你,只要拿了这笔钱,我们保管不再干涉她的婚事,就当没这个女儿了,以后,她就是你们家的人。”
许颂声笑了。
“就当没这个女儿?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家会对一个花钱买回来的人的好脸色看?你们这算盘打得好啊,既想要钱,还不想担责任?”
“这……”电话那端支支吾吾的犹豫了几秒钟,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家有钱,她受点气也是该的。只要钱给到位了,随便你们家怎么对她,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许颂声这会儿就连讥讽的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一字一句残忍又无情的告诉对方:“我不会给你们一分钱。”
“她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出售的商品。”
“在我这,她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