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见到刘邦、项羽两个身怀大气运之人,鬼谷子心头那叫一个火热。
他按捺住几乎要立刻动手的冲动,混在逐渐散去的人群里,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却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他想着,既然咸阳能同时出现两个,说不定还能撞见第三个、第四个?
这等“天材地宝”,若是能多发现几个,记在心里,日后需要“进补”之时,岂不方便?
然而,现实很快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他在人群中转悠了半天,目光掠过一张张或兴奋、或茫然、或疲惫的脸庞,却再也没有感应到哪怕一丝一毫足以引起他注意的气运波动。
那些人身上的气运,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根本不值得他费心。
“唉,果然还是稀罕物啊...”鬼谷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那股子亢奋劲儿也随之冷却了不少。
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一丝自嘲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也是,自己活了几百年,搜刮了多少王朝气运,才勉强维持至今?
若是身负大气运之人真能随处可见,那自己过去几百年的辛苦奔波、步步为营,岂不成了笑话?
找不到更多,倒也无妨。
鬼谷子很快将那点小小的失落抛诸脑后。
如今,嬴政这个“主菜”尚在,又添了刘邦、项羽这两个“备选佳肴”,收获已然远超预期。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而满足的光芒,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甘美的“滋味”。
嬴政...那老家伙返老还童,气运似乎有所恢复,但根基已被自己吸取大半,不足为惧,正好趁此机会彻底榨干。
至于刘邦和项羽,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运,当真是上好的“储备粮”,跑不掉的。
想到这里,鬼谷子又将目光投向了咸阳宫的方向。
大秦换了新皇帝?那个叫嬴启的小子?鬼谷子对此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嬴政的气运被自己吸走后,大秦的国运便已注定要江河日下,如同被蛀空了根基的大树,倒塌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建立在衰败国运上的新皇帝,又能有多少气运可言?恐怕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他回想起当年,强大的楚国、魏国、齐国,是如何在鼎盛之时,因为国君气运被他暗中窃取而迅速走向衰落的。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霸主,最终都成了他长生路上的垫脚石。
大秦,自然也不会例外。
这个新皇帝嬴启,不过是即将沉没的大船上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罢了,根本不值得他投入过多的关注。
鬼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这些凡夫俗子,争权夺利,追名逐势,却不知真正的力量源泉在于何处。
唯有他,洞悉了这天地间最核心的秘密——寿命与气运!
他摸了摸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灼痛感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将那点不适抛开。
当务之急,还是那本所谓的“长生古籍”。
虽然刘邦那番话漏洞百出,但那金光异象却做不得假,里面定然藏着他梦寐以求的延缓寿命消耗之法!
“哼,装神弄鬼。”鬼谷子心中冷笑,“等夜深人静,老夫便去取了那秘籍,再顺道...去看看嬴政那小家伙。”
他打定了主意,先在咸阳城里找个地方歇歇脚,养精蓄锐。
待到入夜,便是他收割“果实”之时。
咸阳宫,嬴政,还有那本神秘古籍...
这一切,都将成为他鬼谷子永生不朽的基石!
他迈着看似蹒跚,实则轻快的步伐,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盛宴”的期待。
入夜。
咸阳宫中安静得有些过分,连宫女太监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弄出半点声响。
可寝宫里头,却没一个人有睡意。
嬴政坐在榻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光滑的木质扶手,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他嘴上不说,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时不时瞟向门口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紧张。
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啊...谁知道那鬼谷子藏着掖着多少诡异手段?
启儿这计划,听着是挺那么回事,可真对上那老狐狸,能成吗?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像揣了只兔子,扑腾个没完。
“父皇,您要不要喝口水?”嬴启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打破了沉寂。
他依然闭着眼,靠在主位的软垫上,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不喝!”嬴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又觉得语气太冲,缓和了些,“朕不渴。”
启儿这小子,心是真大!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没事人似的。
嬴政心里嘀咕,但看着儿子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那点不安,又莫名其妙地压下去了一些。
另一边,徐福更是坐立难安。
他一会儿站起来,整理一下桌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一会儿又坐下,擦拭着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短匕。
那些瓶罐里的东西,还有那把匕首,都是鬼谷子当年教他用来防身或者害人的玩意儿。
“师父...呸!老贼!”徐福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你教我的东西,今天就全还给你!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这才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不做点什么,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没穿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
“陛下,”徐福忍不住看向嬴启,“我准备的这些...您看...”
嬴启终于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徐福桌上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放心,用不上。”
“啊?”徐福愣住了,“用不上?”
那他忙活半天是为了啥?
嬴启没再解释,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中,一幅清晰无比的咸阳城地图正缓缓展开。
一个代表着鬼谷子的小红点,正沿着一条被刻意清空了守卫的路线,不紧不慢地朝着寝宫移动。
速度还挺快,看来是真急了。
嬴启心里想着,这老家伙,还真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
“来了。”嬴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嬴政猛地站起身,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徐福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寝宫外,夜风吹过,树影摇曳,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寂静。
可那份寂静之下,却隐藏着即将爆发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