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李信微微,点头之后,韩忠又说话了。
他歪着脑袋,指着围栏道:“纯金打造的确实稀有,不知售价几何?”
“您要买,十万钱,就可抱回家,随便驾驭享用...”
韩忠又指了指旁边道:“那母女同花,售价几何?”
“三十万钱,不二价!”
“不二价!”韩忠心头纳闷,又有些不解:“那稀有的才十万钱,怎么后面那常有的,要价如此之贵?”
“你是欺负吾不懂行...还是怎滴...”
韩忠言语间,不免有些气愤,虽不善于讨价还价,但也不是傻子。
就算对钱财无感,对所谓的女奴不感兴趣,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当傻子一样愚弄。
三十万钱,若换算成粮食,就是三千石,三十万斤。
换算成刀剑铠甲,就是三十柄锋利的横刀,或者一副精良的甲胄。
这个时代,就算是朝廷大人物娶个妻子,也花不了三十万钱,买个极品女奴最多也就几万钱。
就高官与富商来说,一般男性成员娶妻的聘金,在数十至二十万钱之间。
连一些王公贵族家,女性成员的嫁妆费,也不过二三十万钱。
大名鼎鼎的东方朔,娶妻的聘金,也就在十万钱左右。
而韩忠只是买几个女奴玩物而已,就要三十万钱,这不是宰人吗。
奴仆在中原不值钱,甚至还有很多人,自愿依附世家大族甘心当奴仆的。
若有心,三十万钱,买千二八百的女奴都不成问题。
所以他才感觉,这商贾奸滑似死鬼,做生意不地道。
向来都是他韩忠提刀宰别人,今日却让他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原来这些商贾宰起人,来比自己还要狠...
怪不得天下人都说,商人逐利,见利忘义,虚伪狡诈。
现在的韩忠,算是体会到了其中厉害,心中有气,配合那张蜈蚣脸,更显凶恶,
“兄弟莫急!”范千却不怕,他扫了眼对方身后的青年人,继续忽悠道:“三十万钱,对于您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听兄弟口音,应该是中原来的吧,若我猜测不错,您应该是夏军中的大人物吧,至少也是名将军级别的吧...”
“不说别的,就您腰间这口刀,抵个十万钱就不是问题…”
范千很有眼力劲,他一眼便看出了,李信这一行人的不凡。
特别是韩忠,腰间那柄精良的万锻宝刀,更是世间少有,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尽管是感觉是大人物,他却丝毫不虚,甚至敢与韩忠讨价还价道:“这母女同花,乃是中原的官宦美姬中的极品,更是纯种的汉家女,买一送二,绝对稀有!”
“这些汉奴仆的优秀,在北地是出了名的,甚至鲜卑王庭的那些贵族,都以拥有她们为荣,可见其中道道。”
“您在看这白嫩的肤色,这婀娜的身材,这丰腴的体态,温顺的性格,若不是河套废奴之策行的紧,吾都不想现在脱手...”
“贵了!”韩忠不想听商贾吹嘘,此番可是带着任务的,遂强忍着耐性。
他指着围栏中,其她几名碧眼女仆道:“稀有的和那劳什子纯种的,老子消费不起!”
“你这奴仆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便宜点的?”
“您说哪里话!”好不容易来了个大买卖,范千自然是不想放过。
他依旧不遗余力的推销道:“以兄弟的着装打扮,蛮夷胡奴中的普通货色,哪能配的上您这地位!”
“若不您看这样如何,这纯金和纯种之间,您任选一个!”
“除了碧眼的,其他汉奴,全当折送给您了...”
范千眼睛一转,顿了顿又道:“您可不要小看她们,这种温顺的汉奴,在这北方可是紧俏货色,甚至在北部鲜卑都已经成了硬通货...”
“她们的特色您也了解,任劳任怨,耐苦耐操,顺从性更是杠杠滴,还好管理...”
“若等到北方变天,废奴全面普及,夏军治下再也没了奴,这种货色往后便越来越稀有...”
“您在想找这样的纯种汉奴会更困难,这种货色不但保值,转手还能多卖几个价…”
“兄弟您若诚心,吾在给你个骨折,只要入手,您就知道其中的好,保证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的物超所值...”
他言语间很是热切,对着栏中那几名身材丰腴,面容白净的女奴品头论足。
论其中各种优点,从身材,到性格,在到社会价值,大夸特夸,吹捧的不要不要的,简直吹上天了。
可能有些夸张,范千却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所言绝对没有水分。
中原因为八百年的奴役发展,再加上朝廷有意无意的压制和愚弄,治下女奴是出了名的温顺好生养。
而且这些女奴在匈奴中,和汉朝算不上什么稀有物,但在北方鲜卑确实珍贵,也很受鲜卑高层喜爱。
与匈奴乌桓相比,鲜卑人自从檀石槐逝世后,一直忙于内斗,没有时间南下劫掠。
所以族内的汉奴数量,在只损不进的情况下,这些年逐年减少。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甚至鲜卑各部头人都以拥有汉奴为荣,谁家若是没有几十个南人娘们,都不好意思出门。
在北方,三五名温顺的南人女奴,就能换取一匹良马和两张羊皮。
甚至若能再将马匹带到大汉,又能换几十名貌美女奴,这一来一回,那又是翻了几多倍。
甚至范千此行,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去与鲜卑人交易的,中途听说河套变故机会颇多,直接顺路在此扎了下来。
河套易主,其中的商机确实多不胜数,此行他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
钱财这东西,谁他酿的嫌多呢,可能有人嫌多,范千却不在此列。
“倒也算是个人才!”李信上下打量了对方两眼,冲着对方那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嘴皮子,决定大发善心。
他环视一圈,吩咐左右道:“纯种的和劳什子纯金的,全都要了!”
“另外,这围栏里的其她奴仆,也给他清了...”
“哎呦呦,爷您真豪爽!”
听到正主发话,范千两眼眯的合不拢嘴:“有钱是大爷!”
“此刻,您就是爷,就是俺大爷...”
李信暗暗叹了口气,奴仆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有,哪怕到了新世纪,依然有人贩卖,更何况是这个两千年前的中古时代。
李信不出来一趟,还感觉不到什么,然真当直面其中复杂,却发现有些事自己是想当然了。
没了奴隶还有奴仆,没了奴仆还有奴才,没了奴才还有包衣,没了包衣还有苦力,没了苦力还有各种形式的东西,没完没了...
有些事和物,想要消除很难很难,哪怕冒着被屠刀砍头的风险,依然有人在做.....
因为,里面只要有利益,足够的利益,便会有人挺而走险趋之若蝥,难以彻底杜绝...
废奴之路,任重而道远,想要改变,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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