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上位梨雨已经在五号天地快进观察了两年。
她计划的跟敬父敬母的交涉在此期间可谓是毫无进展。即使有油灯保护,靠近力场强大的敬宅也很困难。
就算能溜进去里院,里面更是灼热难当,何况灯油消耗速度还快得肉眼可见。
几乎没法靠近敬宅,也就几乎没法在晚上和敬家的人在睡梦中取得接触,更别谈托梦什么的。而且上位梨雨猜测,敬父敬母的梦境肯定有一层强大的厚障壁保护,自己多半会束手无策。
那么从五号敬缘身上下手行不行……?
上位梨雨确实跟她取得过接触——在她少数几次偷跑出去玩的时候。但五号敬缘这个年龄似乎还没法理解自己的存在,更没法理解她的话语。
唯一好的地方是她不怕自己……上位梨雨便也为此将机会都使用(浪费)在逗她玩上了。
每次遇到那种情况,约她出来玩的阿风和阿洒便会感到很疑惑甚至诡异,毕竟他们没法看到上位梨雨。但敬缘不会解释,上位梨雨哄她约好了保密。
那副样子简直让三个敬缘“前辈”都快忍不住下场干预了。
所幸阿风阿洒不会追究,能约她出来一趟非常难得,她若是偷偷出来玩的就更加了,所以他们要抓紧时间去玩耍。
因为年龄最小,还是女孩子,敬缘的体力跟不上两个男孩,所以他们没法带她去爬树摘果子、亦或者玩什么声势浩大的追逐跑跟捉迷藏。于是作为代替,他们发明了钓鱼。
其实这样的话他们没必要带上她去玩的……但他们对此就是有一种自己尚不理解的期待。
他们以前本不习惯钓鱼,还是苏三爷在某天怂恿他们到冥河岸边摸了两把鱼,他们这才惊觉摸鱼的乐趣——当然,和敬缘出来就是真正的拿着鱼竿钓了。
敬缘倒很喜欢这种恬静的活动,不搞得一身脏就不会在回去时被抓把柄。而且苏三爷常年在石桥上吹风抽烟,水域还是风声有危险都会提醒自己。
因此,三人把常去的地点定在了苏三爷家附近那段河岸;同时作为回报,三人要是抓到鱼都会送给他。于是,这件事成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这天,阿风和阿洒趁着敬家的大人们下田耕作,将自己留在家里的敬缘再次约了出来。当然,这回也是老项目。
“又跑出来喽?”坐在石桥护栏上抽烟的苏三爷见状,便朝他们调侃,“这么多次了,不试次下水摸虾蟹么?”
“我会把鞋子和裙子弄湿的……”敬缘为难地说。
“哈哈!是啊。”苏三爷大笑两声,“那你们多钓几条了!”
“三爷精神得很呢。”阿风无奈地笑笑,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惯常的岸边,“来,缘妹你也是去那块石头上吧,那里靠近三爷在的石桥,安全些。”
“每次都是我去……风哥洒哥会游泳吗?”敬缘有些迟疑地问,“千万不要脚滑噢。”
“咱们来这么多次了,也没掉河里过呀。”阿洒自豪地说。
“嘻嘻,那就好。”敬缘也欣然接受了这个老座位。
“看看这次会有什么上钩。”阿风帮敬缘把蚯蚓串在鱼钩上,又连上竹鱼竿递给她,“希望能看到上回那样的草鱼。”
“我之前看到了一条鲇鱼。”敬缘回忆着,又面露遗憾,“但是它好小……我放掉了。”
“这次我要钓一条大的!”阿洒已经迫不及待地抛竿了。
“占了上游未必就会钓到。”阿风煞有介事地指出。
“大家加油吧!”处于下游的敬缘仍然是干劲满满。
苏三爷看了一眼三个孩子,不禁慨叹起了年轻人的活力。不像自己,年龄慢慢变大,成天只想着抽口烟歇歇懒,再感叹一下“想当年了”。
当然,这话说出去恐怕没人会认可,自己毕竟还留了些赶牛车走山路的力气。苏三爷抽了口烟杆,只是到底不如年轻出去闯荡的时候了。
对了,出去外面……这三个孩子好像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哪怕一次蒿里村,即使是最近的粤岭镇都没去过,要不哪天让他们也出去一趟……?
见见世面总是好的,有机会就跟他们提议一下吧。苏三爷想着,又看向他们,他们都在专心致志地钓鱼。
“哎……?这里好像上钩了!”忽然,一股怪力扯弯阿洒的鱼竿,让他惊喜不已地喊了起来,“好像是条大鱼……!”
“不会吧?”跟他一样刚抛竿没多久的阿风目瞪口呆,连忙往他的浮标看去,“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看到了。”敬缘指着浮标周围翻腾的水花,表情几乎跟阿洒一样惊喜,“下面有条好大的鱼噢!”
“今天运气真好,刚来就有鱼,”阿洒马上跟它较起了劲,“看我把你钓上来!”
“来来,我给你扶着。”阿风也很快凑到了旁边。
“对,小心被拉下去!”敬缘则坐在石头上远远地加油。
“好……它在靠岸了。”阿洒一边努力拉着鱼竿一边给自己打气,“这竿子一定要撑——”
“吁,你们几个!”突然,苏三爷朝孩子们低声喊了一句,“阿缘她阿爸过来了!”
“什——什么?”阿洒刹时比敬缘还吃惊,“但这——”
“阿缘?”果然,村里传来了敬父愈来愈近的声音,“你去哪儿了?”
“咱们得快走!”阿风连忙劝,“不能被看到和阿缘待在一起!”
“这条鱼还没上来……!怎么能放过!”阿洒急得涨红了脸,更卖力地扯了扯鱼竿,但鱼线随之发出了极不悦耳的声音,“啊?线断了?!”
“阿缘?你在那边吗?”敬父可能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话,语气也怀疑起来。
“风哥洒哥!”敬缘仓皇地低声催促,“求求了……!”
“翻入我屋后院入边避避。”三爷挡住嘴,又指了指自家后院的胸墙。
“下次再钓大的!”阿风咬咬牙,硬将阿洒从河边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