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和医院病案室】
子时的更漏声惊破寂静,朝瑰突然按住桌上震颤的琉璃盏。
灵泉水中倒映着宝婵惊慌失措的脸,少女发间玉簪歪斜,捧着的药匣里滚出几粒猩红果实。
\"太医院库房......\"宝婵剧烈喘息,袖口还沾着翻墙时蹭上的青苔,\"三日前有人领过蛇莓子!领药记录写着......写着......\"
温实初捡起滚落脚边的果实,指尖瞬间泛起红疹:\"这是岭南贡品赤练莓!\"他猛地掀开药柜最底层的暗格,捧出个积灰的紫檀匣,\"微臣记得先帝年间,太医院曾用此物为贤贵妃......\"
匣盖开启的刹那,朝瑰瞳孔骤缩。
泛黄的医案上赫然画着金蟾蜍的图样,旁注小楷写着:\"取蟾泪三滴,佐以灵台雪,可解赤练莓之毒。\"
\"原来如此。\"她突然轻笑,笑声里淬着寒冰,\"当年贤贵妃暴毙,太医院院判怕是早就......\"
轰隆!
惊雷劈开夜幕,雨幕中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宝姝浑身湿透撞开房门,发间珠钗只剩半截:\"公主!西直门守军哗变,金龙卫全都......\"
【西直门城楼】
狂风怒号,乌云翻滚,冷雨如针刺入夜幕。
袁彬的披风被风雨打湿,紧紧贴在盔甲上,他握着绣春刀的手微微发紧。
西直门——本应是最坚固的门户,此刻却敞开如饵,宛如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踏入其中的猎物。
风声中,百十只白灯笼被狂风卷起,灯油未干,鬼火似的惨白光芒映在瓮城内的石砖上,映出一片死寂。
最刺目的是灯笼上那刺目的“奠”字,墨迹尚新,仿佛死者方才被送入黄泉。
“大人!”
副将张肃一声惊叫,语气里满是惊骇。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高高的城墙。
袁彬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那朱漆门钉上,赫然钉着十二具尸体,皆是朝廷金龙卫暗桩!
他们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心口插着淬毒的柳叶镖,鲜血沿着门钉流淌,在冷雨中交织出猩红的诡异纹路。
尸体被精心摆放,呈现出某种隐晦而挑衅的阵法,像是在嘲弄朝廷的无能。
袁彬的呼吸微微一滞。
暗桩皆亡,西直门已失。
更可怕的是,敌人竟精准地掌握了金龙卫的布防!
“撤!”他猛地回神,拔出绣春刀,一声厉喝,“速回乾清宫护驾!”
但,已然太迟。
骨哨声破空而起,刺耳如鬼泣,在瓮城中回荡不绝。
几乎同时,西直门外的护城河彼岸,骤然亮起一片连绵不绝的火把,宛若无数鬼火在黑暗中燃烧。
火光照耀下,玄色旌旗迎风展开,其上盘踞着一条狰狞的蟠龙。
亲王仪仗!
袁彬的心猛地一沉。
京师之内,何人胆敢公然调动亲王仪仗?
黑暗中,马蹄声轰鸣,一队披坚执锐的黑甲骑军破开雨幕,笔直朝西直门冲来。
雨水打在他们漆黑的铁甲上,宛如地狱走出的死神。
袁彬目光如炬,瞬息间已洞察来敌实力——
五百死士,精骑三百,弩手两百!
他咬紧牙关,冷喝一声:“结阵!”
锦衣卫众人瞬间抽刀,反应极快,以雷霆之势列成防御阵型。
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夜若不能杀出重围,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哈……”
忽然,一道低沉的笑声从夜幕中传来,似有无尽的戏谑与冷意。
袁彬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黑甲骑军中央,一人缓缓驱马上前。
那人披着玄色斗篷,面上戴着一副金色鬼面,仅露出一双森冷的眼睛。他身躯修长,坐姿端稳,纵使战马在风雨中躁动不安,他依旧岿然不动,如同一尊沉稳的死神。
“袁大人。”金鬼面男子声音低哑,透着几分玩味,“这般急着回宫,可是害怕来不及替圣上收尸?”
袁彬眼神一凛,杀意骤起。
“你是谁?”
男子轻轻一笑,缓缓抬手。瞬间,三百弩手齐齐张弓,寒光闪烁,箭头皆染剧毒!
“留他一命。”金鬼面男子淡淡道,“我要送他回宫,亲眼看着——大厦倾覆。”
暴雨之夜,杀机弥漫,血战一触即发!
【圣和医院密室】
夜深,密室内弥漫着幽冷的药草气息。
金蟾蜍在琉璃盏中发出低沉的“咕呱”声,沉寂中却如同死亡前的低语。
朝瑰握住银针的手稳如磐石,冷汗顺着额头滴落,面无表情。
她的手指稳健地调动着一滴滴琥珀色的蟾泪,将其滴入灵泉水中。
每一滴蟾泪融入水中,都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咕呱”声,似乎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
第三滴蟾泪入水时,钮祜禄皇贵太妃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乌黑的血线从耳后缓缓渗出,仿佛她的生命在一点点被掏空。
“按住檀中穴!”鬼谷子急声喊道,白须微微颤动,金针在掌心中迅速排成七星阵,“公主要快!这毒已开始催动心脉!”
朝瑰咬破舌尖,血腥的味道让她的意识瞬间清醒。
她没有迟疑,迅速用银针刺向钮祜禄的百会穴。
就在她即将完成这一步时,腕间的玉镯忽然发烫,仿佛有某种危险迫近。
小风华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宿主!灵泉水要配合鬼门第十三针‘阎罗叩首’!快刺百会穴!”
她没有犹豫,银针如流星般破空,直刺百会穴。
就在这一瞬间,密室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黑影匆匆而至,弩箭破空而来。
“公主小心!”歌纾猛地扑向朝瑰,袖中软剑一挥,荡开三支冷箭,剑锋上寒气逼人。
然而,朝瑰恍若未闻,指尖金针在百会穴中旋出残影。
就在她完成最后一刺的刹那,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玉镯裂开了。
小风华的声音,急促而断断续续:“宿主……系统能量……小心玉玺……”
【坤宁宫】
燎原的烛火摇曳着冷光,映照在镶嵌金边的屏风上,闪烁出一道道神秘而古老的光影。
毓荣茵坐于雕花的紫檀椅上,指尖轻轻捏住那份细密的密报,指甲上涂抹着凤仙花汁的鲜红色泽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她低头,手指轻抚过密信上的字,眼神冷冽,逐渐凝聚成一股深不可测的阴冷气息。
“好个一石三鸟。”她轻声自语,随即抬头,看着自己倒影在龙凤烛台的金光中。
她的笑容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享受着某种深深的算计带来的成就感。“借锦衣卫调开禁军,用西直门牵制袁彬,真正的杀招却是……”
她微微一顿,视线落在报纸上写着的几个字:“太医院。”
信纸在她手中轻轻抖动,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迅速将信纸凑近烛火。
那烛火跳动如活物,舌头舔舐着信纸的边缘,火光迅速将字迹吞噬。当“太医院”三个字化为灰烬飘散时,毓荣茵却并未露出一丝慌张,反而淡然一笑,目光中蕴含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冷静。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思考下一步棋时,突然间,外头传来了急促的甲胄碰撞声,脚步匆忙而又急迫,彷佛有不祥的风暴正悄然逼近。
“娘娘!”千鸢急匆匆地闯入殿内,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神机营叛变!他们说……说娘娘毒害皇贵太妃……”
话音未落,一支寒光四射的鸣镝箭从窗外破空而入,带着疾风的呼啸穿透夜空,直射进殿内。
箭头准确无误地钉在了毓荣茵刚刚起身准备离开的紫檀椅背上,箭羽震动间,露出一条猩红色的缎带。
那缎带随风飘动,宛如血迹斑斑的讯号,层层展开,渐渐显露出一枚锃亮的鎏金虎符。
毓荣茵目光变得冰冷如寒刃,甚至连唇角的笑容也未曾退去。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箭羽,指尖在上面勾勒出那熟悉的蟠龙纹。
“允禩……”她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和惊讶,“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那枚虎符如同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刃,将毓荣茵从心底深处拉回现实。
她不是不知道允禩深藏不露,也从未低估过他背后的权谋。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依然让她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她的目光从虎符上移开,直视窗外的黑暗。
那一片漆黑之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埋伏的危机,层层逼近。
千鸢紧张地站在旁边,不敢发出声音,唯有悄然抬起头,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的恐惧。
“娘娘……”千鸢声音微弱,“此事若是真的,您……您该如何应对?神机营的叛变,禁军、锦衣卫全都被调动,袁彬恐怕也已经知晓了……”
毓荣茵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芒。“神机营叛变?是他逼得我这么做的。”她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正好,今天的局面我早有预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身走向那张雕刻精美的案桌,指尖划过桌面上的细腻花纹,感受着木质的冰冷。她轻轻挥手,千鸢立刻走上前,恭敬地等候命令。
“去,传我口谕,立刻启用秘密通道,安排人手疏散宫中要员。”她低声命令,“我不信允禩敢下得了手杀我。”说到这里,毓荣茵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千鸢听得心惊胆战,她深知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若真如娘娘所言,眼前的局面不过是一场试探,那她所要应对的,将不仅仅是外面的敌人,更是那一个看似深不可测,却已然悄然威胁到她生命的存在——允禩。
“是,娘娘。”千鸢连忙俯身,想要迅速执行命令,但她的心中却涌起无尽的疑问。皇帝允禩真的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角色吗?他若真心欲除掉娘娘,那为何又如此放缓?不明不白的局势,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为复杂,谁又能真正看透背后的真相?
“你不用多想。”毓荣茵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不管是谁,现在都只剩下一件事要做——撑住。”
“撑住!”她重复了一遍,目光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然,“除非我死,谁也无法动我。”
她站起身,步伐坚定而冷静,仿佛已经把未来的一切算计在心中。窗外的风声开始变得愈发急促,战鼓声远远传来。那份危机感愈发浓烈,宛如一场没有尽头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允禩,若你真的敢动手,便让我陪你走一趟地狱。\"毓荣茵的眼神犀利如刀,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开始锁定——她不信,他能比她更狠。
【圣和医院回廊】
朝瑰抱着昏迷的皇贵太妃在箭雨中疾奔,温实初的白袍已被鲜血染透。
歌纾软剑舞成银网,却挡不住越来越密集的箭雨。
\"去病案室!\"鬼谷子突然甩出三枚铜钱,箭矢诡异地偏转方向,\"老朽布了奇门阵......\"
话音戛然而止。
老人低头看着胸口透出的刀尖,枯瘦的手指还在掐算方位。
朝瑰回头时,正对上药童狰狞的笑脸——那孩子手中握着的,分明是允禩府上死士才用的蛇形刃。
\"师父!\"朝瑰凄厉的呼喊中,朝瑰腕间玉镯突然迸发刺目光芒。
无数金色符文在空中交织成网,将追兵尽数弹开。
小风华虚弱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能量不足...快找玉玺......\"
【西直门瓮城】
袁彬踩着尸山跃上城楼时,玄色旌旗已逼近护城河。
他眯起眼睛,终于看清旗杆上挑着的东西——那是颗新鲜的人头,双目圆睁的赵参将口中,正含着半枚鎏金虎符。
\"廉亲王!!\"绣春刀劈碎垛口青砖,袁彬突然嗅到风中飘来的异香。
当他意识到这是迷魂散时,四肢已然麻痹,耳畔最后听到的,是城门铰链断裂的巨响。
【圣和医院地窖】
朝瑰将钮祜禄皇贵太妃轻轻放在草垫上,腕间玉镯已布满裂痕。
歌纾点燃火折子的瞬间,地窖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这是......\"温实初举着火折子凑近石壁,声音陡然颤抖,\"太医院历任院判的秘档!\"
朝瑰抚摸着石壁上熟悉的金蟾浮雕,忽然想起小风华说过的\"玉玺\"。
当她按下蟾眼时,暗格中滚出的东西让所有人呼吸停滞——半枚鎏金虎符,与赵参将口中那枚正好契合。
\"原来如此。\"她突然轻笑,指尖拂过虎符内侧细小的刻字,\"太医院院判,神机营,西直门守军......\"
轰隆!
地窖突然剧烈摇晃,土石簌簌而落。
宝婵从阶梯滚下,满脸是血:\"公主!廉亲王带着神机营把医院围了,说要……说要清剿谋害太妃的逆党!\"
朝瑰握紧虎符,眼中闪过寒芒。
她听到小风华气若游丝的声音:\"宿主……用虎符调动……京畿大营......\"
【宝子们,对不住,这段时间生病住院了,一定尽快恢复,然后也趁这个时间将前面的章节结合宝子们的留言建议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