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回与罗臣走进来,两人身后跟着不少奴才手里端着黑漆木盘。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柴回弯腰躬身,双手高举呈现漆盘。
李昭媛看着那精致玉盏里放着珍贵的天山雪莲,后牙槽都咬紧了。
这东西极为难得,可以说是价值不菲,而这样的名贵补品以及药材,后面这些奴才手里比比皆是。
盘子里放的不是鱼胶、人参,就是灵芝、燕窝等少有的珍品。
明昭仪心底忍不住发颤,她身体抱恙,太子殿下命人送来的名贵药材,与南知妤的这些东西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原来月良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太子的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了吗?
那些东西除了价值千金外,还代表着殿下的关心与爱护,这是整个东宫所有妃嫔梦寐以求的东西。
“小柴公公,太子殿下赏赐给月良媛的补品与药材都在这里了吗?”白良媛脸上表现出来的惊讶没有丝毫的掩饰,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些托盘。
“长乐宫所有与药有关的东西,奴才都已经派人带回了。”柴回说这话的时候特意低垂着脑袋,整个人表现的谨慎又小心。
南知妤敛着眸小声说道:“小柴公公可有让太医检查过,看看我这里是不是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毒,害明昭仪至此。”
柴回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做事肯定周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听到南知妤说的话,柴回端着托盘的身躯微微僵硬了几分。
“奴才已经让太医检查过所有的东西,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
柴回抬头,眼神犹豫地看着卫清野。
卫清野眉头微蹙,握着南知妤的手以示安抚,“但是什么?”
柴回立马跪在地上,小声说道:“但是月良媛点的那道红烧鲤鱼,与明昭仪药里的一味甘草相克。”
明昭仪满脸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月良媛会医术之事,整个东宫上下人尽皆知,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能将当初的南昭训从鬼门关拉回来?”
太子殿下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瞬间联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南知妤的眼神冷而清寒,“你可问清楚了,那鲤鱼同甘草一同服用,会引起中毒?”
“是。”柴回不敢抬头去看太子殿下的脸色,只是死死地以头抵地。
后面跟着的太医被喊上前来,对上太子殿下阴鸷的眼神,他们自然不敢隐瞒。
南知妤看着眼前之人慢慢松开自己的手,嘴角勾起的笑意带着嘲讽。
现在所有人似乎都给她定了罪,认为她就是故意想要毒害明昭仪的。
“妾身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伸手到合香苑拿到明昭仪的药方,还能未卜先知,让明昭仪今日想要尝尝鲤鱼的鲜嫩,从而同妾身争抢这一道菜。”
南知妤微凉的指尖从宽厚温热的手掌滑出,卫清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她。
南知妤笑着眼角的泪却无声的滑落,“除了这一道红烧鲤鱼,你们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动手想要毒害明昭仪呢?”
南知妤看着他们无言以辩的嘴脸,声音平静地说道:“你们不就是看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无亲族可依,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们觉得只要我被殿下厌弃,然后你们就有机会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这么显而易见的心思路人皆知,又何苦大费周章呢?”
明昭仪与李良媛等人,被她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儿戳中心事,又气又恼,恨不得把她那张嘴给堵上。
太子殿下看向她们几人的面色越发难看,他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明昭仪在胡闹蛮缠,同知知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他关心则乱,陷入了自证的思想误区。
“这件事情与月良媛没有关系,就不要再胡闹下去了!”太子面色不善,握着南知妤的手转身朝外走去。
明昭仪还想再说什么,被李昭媛给制止了,“明姐姐,有些事情还是要适可而止。”
明昭仪转头看了她一眼,“不劳李昭媛费心。”
南知妤眉尖微蹙,当着众人的面儿没有躲开,等离开合香苑后,她用力挣脱太子的牵制,往后退两步。
“妾身要回长乐宫,与殿下不顺路,就不打搅了。”南知妤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丝毫不顾及太子的颜面。
敛月等人瞧着她走去的方向,那根本就不是回长乐宫的路啊!
“知知,你可是在生气?”卫清野三两步追上去,挡着她的去路。
“殿下觉得妾身不该生气吗?”南知妤抬起头,颤抖的眼睫抬起,澄澈的眼眸撞进卫清野的凤眸中。
“殿下明明就知道合香苑的那位身体不适,跟妾身没有任何关系,却还任由着她如此胡闹。
妾身知道明昭仪是您心尖儿上宠着的人,恨不得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化了,但是殿下能不能顾忌一下旁人的心情呢?”
南知妤的语气里充斥着火气,与刚才在殿里的那种平静的疯感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姿态也没有刚才在殿内的娇柔,反而透着股子清冷与疏离。
“知知,孤对明昭仪只有亏欠,同你是不一样的。”太子殿下眼神专注地看着南知妤,说话的语气都下意识的变得柔和。
“孤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太子殿下这话惊得柴回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就连青黛等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殿下若是真的从未怀疑过妾身的话,就不会在殿内松开妾身的手。”南知妤藏在衣袖里的掌心捏的死死的,她随手擦拭掉脸颊上落下的泪珠,倔强地看着眼前的卫清野。
“明昭仪在殿下心里的特殊,足以抹杀掉妾身这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卫清野听了她说的这话,凤眸微微垂着,看起来有些委屈难过。
南知妤见他如此心里也不好受,可明昭仪就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根刺,若是不把刺剔除掉,将来只会被越伤越深。
卫清野抬头看南知妤,发现她现在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心口烦闷得紧,有些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