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年和元婉如走在前头。
他低声道:“若是和姐姐相处不来,别勉强自己。”
元婉如一双美目,满是吃惊,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她是你嫡亲的姐姐。”
陆江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打算,你只怕也从来没想过要委屈自己。”
“我不会要求你退让的,按我的想法,你们若是合不来,索性别见面了,省得还要闹出事情来。”
“她不会在京城久留,最多几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你错开她,去望春堂吧。”
陆江年虽然人在外地,可是府里的消息,他一直掌控着。
荣寿堂祖母中蛊一事,一直抓不到可疑人物。
虽然他们夫妻怀疑梁雨凇,但是这段时间,梁雨凇安分得很,没有一丝不正常的举动。
陆薇回京之后,便通过梁雨凇接触了高鹏,这件事情,他也知道。
本来,他打算回京之后,请元婉如帮忙,给陆薇调理身子。
毕竟,梁家如今是陆江年眼中的重点监视对象,他不想陆薇和他们过多接触。
而玄黄不擅长妇科,在陆薇不孕的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既然元婉如和陆薇的关系不好,那请她帮陆薇看诊的事情,就作罢吧。
也许他提出啦,元婉如会同意,可是陆薇却不会同意。
他何必给娘子找不痛快呢?
反正,梁家应该不会对陆薇出手的,他多盯着就是了。
元婉如怎么会不应呢,她本来也不喜欢见到陆薇这张脸。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娘为难的。”
她若真的和陆薇闹出事情,丢的是大房的脸,更会让汪敏为难。
汪敏待她真心实意,元婉如不想给她添麻烦。
陆江年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呢?你怎么不怕我为难?刚回到府里,就一心惦记着娘了,夫君都忘了?”
元婉如笑得甜美:“你不会为难,方才那一幕,我看明白了,你是个讲道理的人,谁有理帮谁。”
时至今日,她也看出来了,陆江年在处理家庭矛盾的时候,还是比较理智的。
方才的那场针锋相对,起因是陆薇没事找事,陆江年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
陆江年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以前的他,也许真的比较理智。
以后,他说不定也做不到了。
毕竟,元婉如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如何能看她受委屈。
即便是她不对,在面对旁人的时候,他也会与她一致,大不了事后,再和娘子好好谈一谈,让她认识到错在哪里罢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告诉她,不然,她尾巴要翘上天了。
后面跟着的三个人,看到他们夫妻嬉笑闲谈的模样,不约而同都黑了脸。
陆薇觉得他们太过轻佻了,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就这样眉来眼去,真是有伤风化。
都怪元婉如,带坏了江年,看来,纳妾的事情要尽快才行。
江年一向洁身自好,因为常年不在家中的缘故,连个通房都不肯要。
男人对于第一个女人,总是特别的。
他年纪轻轻,血气方刚,整日和元婉如这样伶牙俐齿,不分尊卑的女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眼里还有她这个姐姐吗?
必须有一个人来分宠,才能让江年逐渐疏远元婉如。
而刘珺,则是更加难过,眼眶都有点红了。
若是她能够和陆世子这样,那便是神仙眷侣。
她怎么命这么苦,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无疾而终了。
刘珺颇为不甘。
梁雨凇不想看陆江年和元婉的恩爱场面,不经意间,看到了刘珺的眼神,她心中一动。
这个人,不会是喜欢上陆江年了吧。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刘珺,也许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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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各异的几个人,一起来到了望春堂。
梁雨凇和刘珺请过安之后,都先一步离开了。
汪敏见到陆江年和元婉如平安归来,笑得喜气洋洋:“两个人的气色都不错,可见路上也没累着。”
“北营的事情,差不多了结了,过两天你爹就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也能好好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了。”
因为北营统领的事情,皇上一直没有决断,陆松只能暂时统领北营。
上次陆松回来,言谈之间,透露出皇上大概近期会有人选了,而陆松也能放下这个胆子了。
汪敏有些发愁,如此一来,只怕陆松又要去边关了。
不过,这么多年,她早就看淡了。
原来父子俩都在边关,她操两份心,如今江年能够暂时留在京城,即便陆松离开,她的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陆江年也知道这些事情,甚至可以说,这件事情,还有他和太子的手笔。
原来皇上看中的人选,是五皇子的姻亲,蒋家旁支,这也算是对昭华夫人和蒋家的一个补偿。
那个人能力不俗,也担得起这个担子,但是,好不容易把蒋家的人弄走了,太子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北营再落入五皇子的手中。
这个位置,难道只能留给五皇子一派的人吗?
既然皇上如此偏心,那也不能怪他们私下动手脚了。
蒋家那个旁支,某日突然兴起,去山中狩猎,却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腿断了。
身为武将,腿断了,那还得了?
皇上等了好一阵,都没能等来那人痊愈的消息,这个北营统领的位置,肯定不会再留给他了。
“嗯,爹可以轻松几天。”
汪敏不去想陆松的事情,她问元婉如:“家里的人都还好吧,事情都办好了吧?”
元婉如简要说了一下元家的情况,“回来的路上,他们送了好多吃的,这一路都被我们吃光了,只剩下一些板栗,等会我给各处送过去。”
汪敏很是高兴:“乡下人送自己种的东西,就是最大的心意,他们有心了。”
陆薇冷哼一声:“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你好意思送出去吗?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依我看,不如去街上买些贵重物件,只当是元家给的,你脸上也好看些,省得别人说你娘家寒酸。”
元婉如斜睨了她一眼:“礼轻情意重,只有满身铜臭味的人,才会以‘贵重’与否,衡量别人的心意。”
“我们陆家的人,不会如此浅薄的,姐姐同意我的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