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公主闻言脸色一僵,有些气愤地在炕座的另一头坐下:“我可是你皇姐,你怎么就不能偏心一些我呢?”
“我当然偏心皇姐了,毕竟母后护佑我诸多,陛下也待我极好,还有你小舅,我多少也得看一下他的面上,他在意你,我自然也在意。”
“只是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在劝说皇姐早点嫁人吗?”
他们让慧真公主早点嫁人,为的就是让她避开这些事,这难道不算偏心?
难道非得是亲事落在她头上,他们心疼她,不愿她嫁,让别人替她,才算偏心?
慧真公主额上的青筋都跳了一下:“你们当时又不说会有这事发生?”
他们当时只说,希望她的早点嫁人,免得时局变动,需要公主和亲,到时候落在她头上,不好拒绝。
可他们都说可能,没有说一定啊!
秦宜真又是一阵无语。
好家伙,谁能确定事情会发生?
上一世,倒是没有慧真公主和亲的事情的,她一直都没嫁人,一直潇潇洒洒的,养着她的小白脸,腻了就换。
可这一世,只是因为小小的一点改变,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秦宜真出了门,梁西泽调戏了她,被泼了茶水,还被打了两顿,关了刑部大狱,他怀恨在心,就谋划了芳华阁纵火案。
芳华阁纵火案真相大白,东秦要求西梁换质子各地赔钱。
于是就有了现在梁西淮与梁西语来至秦都......
秦宜真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可能是她害了慧真公主的罪恶感。
不过也是一瞬,毕竟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也不是她的错。
秦宜真叹了一口气,问慧真公主:“那你来找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或是说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就是了。”
秦宜真觉得和慧真公主说道理是说不通的,直接说要干什么,她斟酌一下能不能干最合适。
真的说到要做什么,慧真公主又像是卡壳了一样,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了。
秦宜真见她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约是她得知了太极殿上梁西淮求娶的事情,便急匆匆地来了平西府,除了心里十分的抗拒,不想嫁之外,也没多想别的。
秦宜真想了想,同她道:“要不,你先去春和院歇一歇,好好想一想,等你小舅回来了,你在和他说去。”
秦宜真也不知该如何管这事,想了想,只能把事情丢回去给程堰和程太后,谁让这两人是舅舅和母亲呢,让他们愁去。
“我不和他说。”慧真公主一听这话,皮都绷紧了。
上一次因为她和卢扬玉笙的事情,程堰最后一次找过她,见她就是不肯成亲,要过风流潇洒的日子,直接了当地说不管她了。
慧真公主现在有些怕见到他。
秦宜真无语:“你不和他说,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管朝堂的事情。”
慧真公主压了压嘴角:“我就是担心嘛,又不知道和谁说,只能来找你了,你替我想一想,若是真的要我嫁,我该怎么脱身呢?”
秦宜真直接捂耳朵:“没办法没办法,我也没办法,你要走赶紧走,要不你小舅就要回来了。”
慧真公主一听程堰要回来了,也不敢留,但她实在是不想嫁什么西梁皇子,于是便道:“那你和小舅说一说,让他替我想想法子,对了,你多哄哄他,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那我就先走了,记住,小舅有什么建议你派人来告诉我,要不请我过来也行,千万别让小舅来找我!”
慧真公主说罢这些话,就生怕撞见程堰,赶紧跑了,她的侍女上前拿起她的斗篷,行礼之后也赶紧跟上。
秦宜真伸手拧了拧眉心:“我就知道有麻烦了。”
当初程太后与她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妙,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无力改变,只能看程太后怎么选择了。
绿翘给她送上了一盏热水,劝她道:“公主也不必多想,便是真的要慧真公主嫁,那也是慧真公主的责任,再说了,也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做夫妻。”
秦宜真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绿翘疑惑:“婢子说公主不要多想。”
“最后面那句。”
“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做夫妻?是这一句?”
“就是这一句!”秦宜真豁然开朗。
嫁人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做夫妻,若是只要夫妻名分,成亲之后各过各的,谁也别管谁,慧真公主爱养面首就养面首。
若是要个孩子,那就先生个孩子,到时候再各过各的,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就是了。
这里可是东秦,梁西淮才是质子,慧真公主又不用远嫁他国和亲。
秦宜真这么一想,好像是...好像这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嗯,至少慧真公主肯定是不会离开东秦的,只要在东秦,她就是个无人敢欺的嫡公主。
秦宜真当下就把心放了回去,然后便吩咐人将热水烧好,又去将程堰的新衣裳拿出来。
程堰换洗的衣裳就没多少,九月的时候,秦宜真便让绣娘多做了几套,这冬日三个月,都有了五种厚薄不一的冬衣。
下雪了,他身上的那一身也该换新的了。
程堰回到家中的时候,天上的雪花还在飘着,雪不大,就是偶尔几片雪花都夹在了风中,地面上也落了薄薄一层雪。
他脚步踏过薄雪,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刚刚走到廊下,便见秦宜真披着斗篷从里面走出来。
“程堰,今日下雪了。”秦宜真上前便要去牵他的手。
程堰微微避开,然后手按在了她的手臂上,不让她靠近,就这样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秦宜真奇怪地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下雪了,我身上冷。”
秦宜真这才想起他平日里是早上骑马出去,晚上骑马归来,回来的时候还吹了一路的风雪。
“那你如何了?你冷不冷?”秦宜真皱起眉头,提议道,“要不你还是换了马车吧,挡风,再往马车里放个炉子,就没那么冷了。”
“若是实在不成,你便在营地里住一段日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