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苏尘和朱允熥在江南贡院一带走动,发现江北士子已经陆续来了。当时的江北各府,文化缺失,书院很少,所以有钱的人家都把子弟送到江南读书。他们考试也都是在江南登记,只是名帖上注明了籍贯。
这几天,
许多江北口音的读书人已经云集。
而朱允熥听信苏尘,已经派出王府人手,给他们送来了钱粮,又腾出许多旧宅、寺院,让他们临时安身。
此时,
江北读书人一见朱允熥和苏尘,立刻欢呼起来——
“参见吴王!”
“安国公……!”
“吴王仁义!”
“安国公中流砥柱!”
“吴王礼贤下士!”
“……”
欢呼声中,
朱允熥虽然有点提心吊胆,却还是感到了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安国公啊,这些江北士子,其实也不是天然就向着燕王啊……只要朝廷对得住他们,他们也知道好歹……”
呵呵,
苏尘笑了笑说:“谁说不是?只不过,谁出这个头,就是跟燕王作对……如今燕王掠夺新政,贿赂官绅,那也就是跟天下官绅做对了……风险不小啊……”
嗯嗯!
朱允熥自嘲一笑:“管他呢!安国公,本王也不怕!反正是个圈禁的命!得罪就得罪吧!”
哈哈,
苏尘看他一脸倔强,也感到很欣慰。
两人走了几步,
苏尘耳边忽然叮的一声——
【特别预警!检测到燕王的细作正在活动,意图栽赃朱允熥和宿主,请宿主及时处置。】
哦?
苏尘不禁讶然——
好长时间了,
他还奇怪怎么系统不预警,原来是燕王要搞破坏?
呵呵,
“栽赃老子?怎么栽赃?科场舞弊吗?”
他熟读大明文,知道科场舞弊案还是闹得很大的。
不过,
从现在的形势看,朱棣很显然是破坏老朱收拢江北民心的做法!让这次南北榜变成一台狗血剧,甚至还可能让北方士子寒心,从而对江南失去信心……
想到这里,,
苏尘当即下令——
【雨化田听令:立即追踪江北细作!严密监视此次科举的所有考官,包括刘三吾、方孝孺等人!】
【常威听令:严密监视燕王在京的那些暗桩,两个时辰一报!】
【京城桩头吴本六听令:严密追踪那些江北士子,有任何异常者,立刻回报……】
一边走,一边布置,
两人很快来到了贡院门口,只见读书人扎堆,个个情绪愤懑,围着一张告示,议论纷纷——
“这不一样吗?”
“什么南北榜啊?”
“换汤不换药!”
“这还考个屁啊!”
“咱们江北书院少,读书人也少,不公平啊!”
“只分籍贯吗?哪还有个屁用?”
“还是老套!”
“算了……”
“……”
哦?
苏尘倒是出乎意料之外,赶紧过去一看,只见告示上写着:虽然榜分南北,但考核标准是一样的,最后由皇上亲自在北人中递补一批进士、举人。
这时,
朱允熥也很惊讶:“安国公,这,这不一样吗?还搞什么南北榜?”
他也一下看出来——
这是打圈子呢!
皇上说了南北榜,他们又让皇上自己去选拔递补,
而这几年其实也都是这样,但那些递补的人,天然就低了一个档次,往往也不被重用,甚至还被排斥。正因为如此,皇上才搞了南北榜。
但如此看来,刘三吾他们的章程的确是换汤不换药。
嗯嗯,
苏尘点点头说:“是啊,换汤不换药……额,允熥啊,你立刻就拟一个章程,赶紧送到宫里!”
啊?
什么?
“安国公,我拟?”
“对!机不可失!刘三吾和淮王这样搞,皇上一定大怒……你立刻就拟!就说,额,就说南北考题一样,但评分标准不一样!但同样都是实打实的进士、举人,跟以往不同!”
这?
朱允熥想了想,忽然大声说:“好!我这就干!”
两人当即找了一个酒楼,要了纸笔,苏尘口述,朱允熥执笔,立刻写了一个奏折,然后骑着快马送到宫里。
……
次日一大早,
百姓们只听见密集的脚步声不断传来,京城各地的张贴处,几乎是在同时贴上了“南北科场榜文”。
跟昨天的看到的不同,这篇榜文说的是——
江北士子等额录取!
一样的考题,不一样的遴选!
进士举人的人数,
南北一致、资格一致、任用一致!
吴王献策,大庇江北士子!
到了中午,
整个京城喧嚣一片,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酒馆茶楼里,读书人对吴王赞不绝口——
“吴王英明啊!”
“就是吴王还记得咱们江北人!”
“太公道了!”
“早就该这样了!”
“所有都要一样!江北人不是后娘养的!”
“吴王贤德啊!”
“……”
而江南贡院门口,江北士子们又继续得到吴王资助,只要登记报名,科举期间的一切费用,均由吴王府承担!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贡院门口欢声一片——
“吴王贤德!”
“大明万岁!”
“我要是考上了,就是吴王门下!”
“我也愿意做吴王门下!”
“吴王有古贤王之风!”
“……”
百姓们见士子如此高兴,自然也替他们高兴——
“这才像个样吗嘛……”
“江南江北,都是一家人!”
“吴王此策,大有恩于天下啊!”
“这些读书人也不容易,就该这样才是……”
“归根结底,还是皇上英明……”
“这样才算公平啊!”
“……”
……
与此同时,
淮王府中,气氛却很是异样。
谁也没料到,皇上忽然就把吴王的章程全都张贴出来了,一下子措手不及,他们上次拟的章程,就成了废纸。
刘三吾大惑不解,喃喃说:“为什么?皇上这是为什么啊?”
淮王朱允炆一脸阴郁,心里暗叫糟糕——
自己颜面丢光了不说,朱允熥这次受到如此待遇,将来继位的事,岂不是还有变数?
每次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针刺一样难受。
这时,
方孝孺暗中想笑——
你们不肯出头,自然有人出头!
现在好了,
朱允熥出头了,皇上看到终于有人肯为朝廷分忧,当然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