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扫帚酒吧的木门被不断推开又合上,黄油啤酒的甜香混杂着壁炉里松木燃烧的气息。哈利把脸和视线都转向冰凉的窗玻璃上,呼出的白雾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他注意到罗恩正和弗雷德、乔治还有李·乔丹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四个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时不时爆发出笑声。
哈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突然很想披上隐形衣走到罗恩身后,狠狠给他脑袋来一下。但最终他只是将脸重新转向窗户,用手掌遮住半边脸,好像这样就能隔绝一切声音。
赫敏端着两杯黄油啤酒走来,玻璃杯底在木桌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她顺着哈利的视线望去,立刻发现了罗恩的身影,再看看哈利别扭的姿势,火气瞬间上来了。
“你现在用不着跟罗恩说话,所以尽量放松点吧,”她烦躁地把一杯黄油啤酒推到哈利面前,白色的泡沫在杯沿轻轻晃动,“你这样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她已经连续几天尝试奔波在两个人之间,好让他们能够聊上几句,但哈利和罗恩就像两块顽固的石头,谁也不肯先低头。
而现在,是的,连续几天在两人之间的周旋已经让她精疲力尽,现在赫敏只想把这两个倔得像石头的家伙扔进黑湖清醒清醒。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陆续涌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胸前几乎都别着支持塞德里克的徽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你、你好啊,真巧。”克鲁姆带着他的一群小尾巴走过来了,他有些局促地给安格斯打了个招呼,而后者注意到酒吧里坐着看笔记的赫敏,瞬间明白一切。
“要坐下喝杯黄油啤酒吗?”安格斯礼貌地说。
不远处的哈利一边小口喝着黄油啤酒一边观察酒吧里的人。
“他竟然会来这里,”哈利注意到坐在安格斯对面的克鲁姆,“我以为他只会在图书馆钻研书本。”
“他在图书馆实在是有些打扰人……我是说,我被打扰到了。”赫敏头也不抬地嘟囔着,“总有女生成群结队地躲在书架后面窥探他,尽管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每天泡在图书馆。”
“而且他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她瞪着克鲁姆轮廓分明的侧脸说。
哈利压根没听到赫敏在说什么,因为秋·张推门而入——而且她胸前没有戴支持塞德里克的徽章!这个发现让哈利的心跳加速,他想起今早秋·张帮他捡起了羽毛笔,他们还说了第一句话,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梅林的胡子啊……”这边的安格斯视线在酒吧里来回扫视,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戏剧。
他看见克鲁姆偷瞄赫敏时微微泛红的耳尖,又看见那个刚看到秋·张进来就脸颊爆红的哈利。还看到一边跟李·乔丹讨论着什么东西,但时不时望向哈利 ,一脸郁闷的罗恩。
他不禁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但更精彩的还在后头。他注意到身旁的塞巴斯蒂安突然绷直了背,目光阴沉地盯着门口。
顺着视线望去,安格斯看见了奥米尼斯——而他正和一位酷似帕比的布斯巴顿女生谈笑风生。安格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来回看着这几组人,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鬼热闹。
“真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奥米尼斯对塞巴斯蒂安说,同时也注意到目瞪口呆的安格斯,于是向他们介绍道:“我的新朋友,布斯巴顿的尖子生之一——”
女孩礼貌地说:“我是罗莎莉·卡斯特尔,奥米尼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塞巴斯蒂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同时瞪向奥米尼斯,满脸写着质问。
安格斯正在思考卡斯特尔这个姓到底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以及罗莎莉这个名字在一瞬间就让他想到了帕比和帕比的母亲维奥莱特,他们家族的女孩都是以花命名,而罗莎莉不仅长着和帕比有七分像的脸,还有着玫瑰一样的名字,难道她们真的有关系?
现在距离比较近,安格斯发现罗莎莉的眉眼比起记忆中的帕比还是少了几分英气,但那熟悉的轮廓还是让他恍惚了一瞬。
他无法避免地想起那个和他一起在树峰厅拯救火龙的赫奇帕奇女孩。
但在注意到罗莎莉那和帕比完全不同的紫罗兰的眸色时,百年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真实。
曾经他们也是在寒冷的冬季挤在温暖的三把扫帚酒吧,老板希罗娜总会贴心地送几块甜点……
安格斯的目光扫过吧台,环视周围喧闹的学生们。同样的地点,却那么陌生。眼前这个与故友那么相似的女孩,会是她的第几代后人呢?
结果他还没想明白,站在奥米尼斯身边,已经盯了他很久的罗莎莉突然兴奋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这张脸!你是安格斯?安格斯·格林?梅林啊,真是好久不见!”
安格斯愣住了,罕见地露出茫然且呆滞的表情。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前者张大嘴巴指了指三人,又指了指安格斯,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三个人马上要异口同声喊出:“帕比!”的时候,罗莎莉又接着说:“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我妈妈带我去你家玩,那会儿你还拉着我一起看你养的小兔子呢。”
安格斯张着嘴大脑飞速运作。
“你真的不记得了?当时你还说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呢!”
安格斯注意到另外两个人开始瞪自己了。
“诶,诶不是,”他慌忙摇头摆手小声对两人解释,“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情况你们是清楚的!我从小就要学习各种礼仪仪式,别说有没有时间跟人交朋友玩,我爸妈是根本不会让我交朋友的!”
塞巴斯蒂安小声嘀咕:“那你离家之后不还是放飞自我了吗?私底下可是各种脏话都骂得出口……”
安格斯给他飞过去一个没有骂出口但胜似骂出口的眼神。
然后几个人的视线再次转移到罗莎莉身上,这么看来那这位又是某个替代安格斯身份的家伙惹出来的。
罗莎莉面对曾经的玩伴认不出自己显然有些难过,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我怎么记得你比我年龄小呢?你现在怎么……”她想起刚来霍格沃茨那会在台下看向教师席的那一眼,“你怎么就到了当教授的年纪了?”
当然,她此时心里非常不安,如果是认错人了那就太尴尬了。
这会儿,旁边的克鲁姆终于把注意力从赫敏身上移开了,他也注意到刚刚的对话,有些疑惑地说:“安格斯?安格斯是谁?米迪尔的弟弟吗?但他……但格林…呃,教授,不是米迪尔的哥哥吗?”
罗莎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安格斯,“米迪尔的哥哥?我怎么记得米迪尔只有一个弟弟呢?”
一个声音从酒吧门口传过来:“他、他确实是我的哥哥,”
迪尔梅德适时出现,快步走过来解释说:“他很早就离开家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而且他也不喜欢成为话题主角。”
安格斯点头表示赞同。
迪尔梅德又指着自己的脸,“看这儿看这儿,萝丝你怎么还能把我认错啊?光是看年龄就不对劲好吧!”
罗莎莉观察着两个人,发现除了年龄好像确实还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她比较熟悉的还是眼前这个年龄小点的安格斯。
“真是对不起,”她歉意地对安格斯说:“我想我一定是给你和你的朋友们造成困扰了,这样吧,我请你们喝杯酒赔罪怎么样?”
安格斯刚想婉拒,塞巴斯蒂安就一把按住他的手,然后迅速对罗莎莉表示感谢。
等目送罗莎莉离开之后,他立刻拽住迪尔梅德的袖子把其拉到角落,三个人把迪尔梅德团团围住。
“那个罗莎莉·卡斯特尔到底是谁?”塞巴斯蒂安压低声音问。
安格斯依然在思考卡斯特尔这个姓到底为什么这么熟悉,还有罗莎莉本人也是,她身上的那种熟悉感好像不止有那张脸。
迪尔梅德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禁为安格斯某些时候的记忆力默哀。
“卡斯特尔,你还记得薇妮·卡斯特尔吗?”
“西莱丝特女士在魔法部的同事?”安格斯恍然大悟,“难怪除了像帕比,她身上还有其他熟悉的感觉。”
旁边的塞巴斯蒂安发现盲点,“不对啊,她如果单纯是薇妮·卡斯特尔的女儿,又为什么会和帕比长得这么像呢?”
迪尔梅德无奈解释:“很正常,隔代遗传。她的外祖母是帕比,她也算是斯威汀家的人,别说那张脸了,你看她名字就能看出来啊。”
安格斯重重“哈?”了一声,“看名字?我原本确实看名字有怀疑她和帕比有关系,但薇妮·卡斯特尔是叫薇妮又不是薇斯蒂娅(wisteria)谁能把她们联系在一起呢?”
他突然逼近迪尔梅德,眯起眼睛,“当然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你到底用我的身份认识了多少人?我可不想过几年又跑出来一个我不认识的普威特或者是福特,抓住我的手说我小时候向他们保证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迪尔梅德心虚地移开视线,“爸爸妈妈说要多交朋友……”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安格斯记忆的闸门。
提到爸爸妈妈,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一个世纪前的格林夫妇。
与现在这对主张快乐教育的父母不同,埃索伦对他的要求严苛到近乎残酷——礼仪、社交、音乐绘画舞蹈,还有各种各样不合乎年龄却需要学的东西都被这位父亲严格控制在每天的课程上。
他必须时刻保持完美的微笑,要优雅,要礼貌,要从容,要安静——
埃索伦带他出席过每一场社交场合,却从不允许他真正与人交往。他不能有朋友,甚至不能和同龄人说超过五句话——就像一件精心雕琢的展品,只能被观赏,不能拥有自己的生活。
这是他被家族抛弃前的生活,这就是当时埃索伦口中的“我的骄傲”。
现在的格林夫妇或许没有教会孩子太多知识,但至少他们的孩子能够开心的活着,或许,这就是迪尔梅德一直这么坚持的原因?
回到座位时,罗莎莉正好端着黄油啤酒回来。她再次向安格斯道歉,迪尔梅德趁机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去了另一张桌子。
坐在克鲁姆旁边的塞巴斯蒂安这会儿正在问奥米尼斯他是怎么认识罗莎莉·卡斯特尔的。
安格斯小口喝着黄油啤酒,甜腻的奶糖味道让他不知不觉间就蹙起了眉。
他就这么一点点喝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倒是观察着酒馆里的人们。
克鲁姆悄悄看着赫敏,赫敏只是头也不抬地在笔记本上涂写,而弗雷德和乔治正跟李·乔丹谈论着今年被取消的魁地奇比赛,罗恩还是时不时瞥向哈利,而哈利小心翼翼地看着秋·张。
时间都几乎要被他遗忘,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黄油啤酒已经见底了,等他注意到时,抬起头,看见两个朋友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伤心了吗?”塞巴斯蒂安注意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关切询问地询问。
奥米尼斯也担忧地问:“是因为帕比吗?”见安格斯仍然没反应,他叹了口气,“时间就是这么残忍,对我们而言可能没过多久,但时光却实实在在地流逝了一个世纪,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塞巴斯蒂安安慰他:“至少帕比过得很幸福啊。”
这下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了,“你怎么又知道了?”
“想不到吧?”塞巴斯蒂安得意洋洋地说:“既然你们都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吧——话说你们知道安格斯吗?”
安格斯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小镜子,确认自己的脸确实是自己的。
塞巴斯蒂安看他一脸困惑的样子又补充说:“不是安格斯·格林,我是说安格斯·斯威汀,帕比的父亲!”
安格斯这会儿想起来了,“我记得,当年我和帕比在树峰厅拯救火龙的时候,有看到他和妻子寄给一个叫史密斯的盗猎者的信。”
“那你还记得信上是什么吗?”
“记得啊,信上他们问史密斯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婆罗洲抓八眼巨蛛,他们夫妇在婆罗洲这档事帕比也告诉过我。不过信上还说他们会去埃及……”
塞巴斯蒂安打了个响指,“没错!他们在那会儿的埃及之旅非常顺利,但是,在大概1900年,”
塞巴斯蒂安压低声音,“帕比的爸爸在埃及的一场针对盗猎者的围剿中被抓了,当然也可能死了。而你也知道的,帕比在逃离家族之后就和父母关系不怎么样,她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的这个消息,而那会儿她善良的祖母已经带她搬走了。”
安格斯狐疑地看着他,“我记得帕比告诉过我,她家里的事她只和我讲过。”
塞巴斯蒂安沉默好一会,才磨着后槽牙说:“我在认真回答你的问题诶,你到底在关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所以呢?所以她后来嫁给了一个法国人?”安格斯刻意加重语气,“轻浮傲慢的法国人。”
奥米尼斯安抚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帕比一直在做她热爱的事,无论在哪儿都坚持保护神奇动物。”
“真是便宜他们了啊,真好奇啊,我想那段时间法国神奇动物的数量一定直线上升吧~”
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也是阴阳怪气的,“诶呀,这么好奇那你去问那个罗莎莉呗,反正这种利用感情欺骗感情,从而换取利益的事情你也做多了。”
安格斯看了眼罗莎莉,秒否认道:“别胡说,这种欺骗感情的事情我从来没做过,也绝对不会做。”
这下不止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了,就连克鲁姆都一脸“你在放什么屁”的表情。
塞巴斯蒂安质问:“那你交的那些朋友算什么?”
“算词语。”
克鲁姆喝了口酒,移开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看起来是心情不怎么样。
安格斯对于自己竟然不被理解而感到生气,他理直气壮极了,“你们懂什么啊,那叫策略性社交,我没有投入进感情,从没有,好吗?”
“呃……克鲁姆委婉地说:“这个解释好像并不能让你显得更好。”
安格斯气呼呼地闭嘴了。
……
因好朋友后代而引出的小插曲并没有对三人有太大影响,毕竟酒吧里现在实在是太热闹了。安格斯、奥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像三只好奇的猫头鹰,脑袋随着酒吧里的人来人往不停转动,时不时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安格斯:“哈利·波特绝对喜欢秋·张。”
奥米尼斯:“克鲁姆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非常明显吗?”
\"弗雷德和乔治的那个弟弟为什么总是悄悄看哈利·波特?\"塞巴斯蒂安突然插嘴,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他暗恋他?\"
其他两个人一齐转头用某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
塞巴斯蒂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们从没这么想过!\"
就在这时,酒吧的木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灌了进来。海格巨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正低头和穆迪说着什么,浓密的胡须上还挂着几片未融化的雪花。
穆迪的魔眼观察周围,他拍拍海格的胳膊,让海格俯下身听自己说话。
安格斯眯起眼睛,“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让开让开,我来!”塞巴斯蒂安挤开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会读唇语!”
安格斯一脸怀疑,但塞巴斯蒂安已经全神贯注地盯着穆迪的嘴唇。直到海格乐呵呵地去吧台点了一大杯啤酒,他才胸有成竹地宣布:“穆迪刚才对海格说:‘你先去喝酒,我来解决。'”
“我才不信。”安格斯撇撇嘴。
塞巴斯蒂安不以为意,优雅地滑回座位,端起蜂蜜酒轻啜一口,“等着瞧吧。”
他话音刚落,穆迪就迈着那条木腿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安格斯身边坐下。
奥米尼斯挑了挑眉:“我印象里你们两个关系一般啊。”
安格斯揽过穆迪的肩膀,“我们呢,经过一次深入的探讨过后,发现我们真是相见恨晚!”他五指并拢伸在穆迪胸前,以一种介绍人的姿态说道:“我们发现我们对方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他简直就是另一个我啊!”
塞巴斯蒂安干巴巴地笑着:“谢谢,但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另一个你了。”
安格斯没理会他的挖苦,转身去问旁边的穆迪:“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穆迪点点头,魔眼转向哈利的方向又迅速转回来,“鲁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波特,但是他的大块头实在是太引人注目,当然,我也一样。”
他用下巴指了指吧台那边的罗斯默塔女士,罗斯默塔一边擦着吧台一边狠狠瞪着穆迪的手,那只手里正握着一个酒壶。
这是外带进来的酒,不是她那热腾腾的蜂蜜酒!
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为罗斯默塔女士的眼神而望过来,甚至包括哈利。
穆迪耸了下肩膀,一副“你看我说得对吧”的表情。
安格斯这下明白了,这是想让他帮忙传话。
“我不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安格斯干脆地拒绝了:“我又不是你们的家养小精灵,你让我去传话我就去,凭什么?”
穆迪愣了几秒,随即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你一直都很乐于助人,不管是对同学还是教授。而且卢平教授给我的信里也有说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安格斯瞬间变脸,“那你们需要我说些什么?”
看着安格斯走向赫敏的桌子,又俯身在哈利耳边低语几句,奥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不约而同地摇头叹气,异口同声地说:“就知道他还是老样子。”
塞巴斯蒂安见拐回来的安格斯投来视线,又凑过去问,“你告诉哈利·波特什么了?”
“你又不参加比赛,知道也没什么用吧?”
塞巴斯蒂安掏了掏口袋,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他低头把那玩意儿挂在胸前的衣服上,然后捏着那东西说:“因为这个!”
安格斯定睛一看,哦,是支持塞德里克的徽章。
“唉,我不管,反正霍格沃茨一定要赢,”塞巴斯蒂安又把徽章摘下来,扔得高高的又稳稳接住,“波特年龄太小了,虽然邓布利多不会让救世主死在比赛里,但也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会赢,所以我选择塞德里克。”
注意到弗雷德乔治的视线,塞巴斯蒂安又小声说:“不过得避着点韦斯莱双胞胎,他们两个前几天在我们俱乐部还和塞德里克闹了些不愉快的事,好像就是因为比赛。”
奥米尼斯摇头,“格兰芬多肯定是支持格兰芬多的,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更亲近赫奇帕奇。”
塞巴斯蒂安冷哼一声,“反正斯莱特林没有出勇士,与其支持格兰芬多倒不如支持我们更熟悉点的赫奇帕奇呢。但是要我说的话,”他把徽章收回口袋,又拿出另一个墨绿色的徽章挂在胸前,昂首挺胸地说:“要是我把名字投进去,霍格沃茨的勇士一定是我!”
“啊是是是,是你是你。”奥米尼斯敷衍地说。
“啊对对对,是你是你,一定是你。”安格斯也学着他的腔调。
塞巴斯蒂安不悦地睨着他们两个,“真敷衍。”
——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西里斯坐在哈利对面的扶手椅里,身子微微前倾,深邃的灰色眼睛里映着火光。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教子那张苍白的脸。
“我认为卡卡洛夫有很大嫌疑,他是一个食死徒,原先他就是食死徒,邓布利多让疯眼汉来霍格沃茨就是为了监视他。”西里斯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手指摩挲着魔杖上的刻痕。他望着哈利,眼里满含关切,“我可以保证,绝对有人想利用这次比赛做些什么事。我看了斯基特那个女人的文章,疯眼汉在到霍格沃茨就任的前一天收到了攻击。”
“所以……”安格斯靠在窗边的软垫上,月光透过外面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人想阻止他来到霍格沃茨?”他插嘴说,手指绕着茶杯打转,“我听说穆迪是魔法部非常优秀的傲罗,或许他在会让某些人难以下手?”
西里斯猛地直起身,壁炉的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我敢说他是魔法部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傲罗。”他纠正道,“而且重要的是,没人会认真调查他的遇袭事件,疯眼汉三天两头地就说有人要谋害他,再加上有斯基特的文章,大多人都认为那场袭击是虚惊一场。”
哈利感觉胃里像塞了一块铅,他原本只是担心火龙的事,现在又多了卡卡洛夫的阴谋。
他蜷缩在扶手椅里,捂着隐隐作痛的胃部,慢吞吞地问:“所以,卡卡洛夫为什么想要杀我?”
“世界杯的事已经够明显了,”安格斯摇摇头,“食死徒卷土重来,现在又有人要利用比赛杀掉你,这肯定是伏地魔的命令。但卡卡洛夫明明是一副不希望哈利参加比赛的样子。”
“这可说不准,他很擅长演戏,我们都知道。”西里斯怨恨地说,手指紧紧攥住扶手,“是吧?他居然说服魔法部放了自己,而对方还是那个巴蒂·克劳奇。”
哈利苦笑一下,火光在他眼镜片上投下跳动的光影。“那这可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他沮丧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壁炉燃烧的噼啪声盖过,“卡卡洛夫如果想要杀我,只需要站在裁判席就好了,把一切事情都交给火龙,我就会变成一堆焦炭。”
房间里,迪尔梅德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的矮凳上,这时突然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安格斯,“教授,你一定知道很多魔法吧?你一定有很多可以让哈利能够安全对付火龙的魔法吧?”
“呃,大概?”安格斯迟疑地说,将茶杯放在窗台上,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但我的魔法哈利都用不了,他年龄还太小——”
“是的,太小!”哈利阴郁地附和,把脸埋进手掌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他们如果都能像你一样知道我年龄才14岁,随时都可能死在赛场上,就不会总在背后骂我了!”
西里斯站起身,他拍拍哈利的肩膀想要进行安慰,但刚要开口,一只布满疤痕的手就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拍了拍哈利的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波特,看来你已经知道第一个比赛项目了。”穆迪嘶哑的声音在哈利耳边响起。他的魔眼在眼窝里转动,扫视着房间每个角落。
哈利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想到安格斯说是穆迪和海格要提醒他的,又赶紧转过身说了句谢谢。
“等你能活到周二晚上再说谢谢吧。”穆迪粗声说,木质假腿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伸出一根布满老茧的手指,“而我现在是来给你忠告的——一个小小的、善意的、泛泛的忠告。\"
西里斯这会儿正侧头跟安格斯低声交谈着什么,火光在他们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穆迪看了眼他们两个,又将目光钉在哈利身上,那只正常的眼睛一眨不眨。“你要学会发挥自己的强项,好好想想吧。”
哈利干巴巴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袍子边缘:“我、我我没什么强项。”
穆迪的嘴角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容,伤疤在火光下显得更加狰狞。“对不起,这我可不同意。”
西里斯这会儿也站起身,他温暖的手揽过哈利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胡说!你怎么会没有特长呢?你的魁地奇和你爸爸飞得一样好!”
哈利困惑地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绿眼睛里满是迷茫:“可是这有什么用?比赛里只能用魔杖。而且我又不能骑着扫帚把火龙撞死——”
“那么这会儿就需要第二个忠告了,”穆迪打断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用一个简单有效的魔咒达到你的目的。”
哈利茫然地望着他,又看看西里斯,最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安格斯,壁炉的火光在他们之间投下摇曳的影子。
“比赛不会让你杀火龙的,”安格斯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糖棒羽毛笔,在指间灵活地转动着,说:“要求你们制服火龙也只是很小的可能,毕竟火龙对你们而言实在是太强大了。”
西里斯接过安格斯递过来的糖棒羽毛笔,笑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温暖:“顶多让你们从火龙身边拿到什么东西,就像是勇士拯救公主那样。”他咬了一口糖棒,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哈利看着他们轻松的样子,突然意识到穆迪需要他去想的答案一定就是最优解。他皱起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扶手。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亮——
“我需要学会飞来咒!”
三个人同时露出赞许的笑容。穆迪也勉强接过西里斯传过来的糖棒羽毛笔放进嘴里,竟然还是青苹果味的。他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但嘴角微微上扬。
“飞来咒你们四年级马上就要学到了,等到五年级还会复习到它,还算是个比较重要的咒语呢。”安格斯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草莓味的糖棒羽毛笔,递给哈利。“最擅长的咒语就是飞来咒,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教你。”
哈利接过糖棒,担忧地咬着下唇:“可就剩不到两天了,我必须在明天下午之前学会它。”
“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哈利。”西里斯说。
安格斯眨眨眼睛,“也要相信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