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心充满不甘,麦誉熙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大理寺的官差将靖安侯带走,同时仵作上前对裴氏的遗体进行细致的查验,最终确认其确系自尽。
裴氏为何在风华正茂之际突然自绝于世,又为何选择在这幽静之地结束生命,这一切的谜团,唯有审讯靖安侯才能水落石出。
就在此时,天空飘洒起了细碎的雪花。
麦誉熙紧紧抱着裴氏冰冷的遗体,脸上流淌着无尽的哀伤,踏着飘飘洒洒的雪花,缓缓步入了长泰侯府。
而在睿王府内。
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安寝的麦曦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的贴身丫鬟慌不择路地冲了进来。
麦曦玥惊异地坐起,询问道:“夜已深,究竟发生了何事?”
丫鬟喘着粗气,面露哀戚之色,声音颤抖地说:“侧妃,大公子传来了恶耗,夫人她……夫人她已经离世了。”
“什么?!”
麦曦玥震惊得无以复加,好好地一个人,怎会突然离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将所知详情一一告知麦曦玥。听完后,麦曦玥的眼眶泛着微红,鼻尖涌起酸意,两行晶莹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去告诉王爷,我要立刻返回侯府。”
深夜时分。
长泰侯府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麦曦玥抵达时,府内已经披上了素缟。
她步入灵堂,望着那摆放着棺木的庄严之地,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
“娘亲!”
麦曦玥疾步向前,双膝跪倒在棺木旁,哭声如泣血。
尽管她曾对裴氏怀有怨言,对长泰侯府心存不满,但孩子对父母的挚爱总是无条件的。无论父母曾如何伤害她,她的内心总是渴望原谅。
“娘亲啊,您为何就这样匆匆离我们而去……”
明明不久前,娘亲还为她筹备嫁妆,她才新嫁睿王,长泰侯府似乎即将迎来转机,娘亲却撒手人寰。
“您不是还梦想过上好日子吗?为何就这样舍得抛下我们走了,娘亲……”
一旁的麦誉熙目睹姐姐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分,他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
麦曦玥抬起泪眼,含着泪水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为何会选择自尽。”
麦誉熙红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嗓音颤抖地说:“具体原因还有待大理寺详查。但母亲的离世,定与靖安侯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靖安侯?”
麦曦玥心中惊疑不定,那是睿王的舅舅,郦妃的亲兄长。
怎么会涉及到他……
今后自己在睿王府该如何自处,成了她心中的难题。
“你已经将此事移交给大理寺了吗?”
麦曦玥追问。
麦誉熙轻轻摇头,“他们自行上门调查的。”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法言说的深沉与无奈。
麦曦玥内心虽涌起疑窦,却未深究,心想且行且观察吧。
“曦玥。”长泰侯麦镇西步履沉重地从灵堂之外步入。
麦曦玥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自己父亲那愁眉不展的面容上,心中的悲凉愈发浓重。
“父亲……”
麦镇西从衣兜中取出一封信封,递向麦曦玥,语气沉重地说:“这是在你母亲居室内发现的,是她留给你的。”
麦曦玥听闻母亲竟然还留有遗言给自己,内心的悲伤如洪水决堤,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的手接过那封信。
“吾女曦玥,字字如见面。
当你阅读此信时,娘可能已离你而去。
娘对不起你,自幼忽略了你,利用了你,娘过去未曾觉得有何不妥,因为娘自小也是这般经历。
然而,娘后来觉悟了,娘知道自己铸成大错,竭尽全力想要弥补于你。你与睿王联姻,今后将享有荣华富贵,娘为你感到欢喜。
娘不求你宽恕,你也不必为娘复仇,这是娘自己的抉择,娘不悔。今后,要好好生活,为自己而活。
你可以信赖卫国公夫人,若有疑难,可向她求助。切记,这些事情不可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
娘已远行,勿念。”
读完信的麦曦玥心如刀割,为何,为何命运要对她如此苛刻,她宁愿母亲未曾向她道歉,那样她便不会深陷愧疚之中,为何母亲偏要选择在离世后,才向她道歉,让她孤独承受这份痛苦。
“信里写了些什么?”麦镇西在一旁询问。
麦曦玥抹去泪水,轻轻摇头,声音微弱:“没什么。”
“提到了她的嫁妆银子在哪里吗?”麦镇西追问不舍。
麦曦玥顿时愣住,迷茫地抬起头,目光充满疑惑地望向父亲,声音颤抖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麦镇西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长叹一口气:“唉,往昔府中开支都由你母亲操持,如今她撒手人寰,府中的银钱便无着落了。”
“哼。”
麦曦玥冷笑一声,心中充满了讥讽,母亲尸骨未寒,父亲便开始盘算起母亲的嫁妆银子,母亲为侯府付出半生,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麦曦玥为母亲感到不值,尽管早已知晓麦镇西的真面目,但他的话仍让她心灰意冷。
“曦玥,你娘是不是把嫁妆都留给你了。”麦镇西满怀期待地盯着麦曦玥。
麦曦玥缓缓地挺直身躯,眼神凝重,语气平静而坚定:“父亲,母亲她已经撒手人寰,母亲她已经离世,您可知晓?”
麦誉熙对父亲麦镇西方才的言辞亦感到愤慨,自幼被母亲宠爱有加,诸多珍稀之物都是优先供他享用,如今母亲撒手西去,他的心中自是充满了悲痛。
“父亲,此类事宜容后再议吧,母亲新逝,此刻谈论这些颇为不妥。”他语气温和而哀伤。
麦镇西闻言,面露尴尬之色,对于这位身为睿王侧妃的女儿,他不敢过于苛责,“好吧,好吧,是父亲的不是。”
随即他又转向麦誉熙,言道:“切记,不可轻易放过那靖安侯,务必要让他们付出沉重的赔偿。”
麦誉熙轻叹一口气,转过头去,不愿再看父亲。
麦镇西见自己的子女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自觉无趣,遂板起面孔,默默离开了灵堂。
“姐姐……”麦誉熙望着麦曦玥,轻声呼唤。
麦曦玥那本就平静的面庞此时又涌起了泪水,“誉熙,从此以后,就只剩下我们姐弟二人相互扶持了,我们一定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麦誉熙亦是泪眼朦胧,用力点头以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