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颂从一开始选人,就没想过要选择位高权重的。
她都这个年纪了,要的不过是会哄人的年下弟弟。
苏砚也看出来了,他在这个位置,读懂顶头上司的心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姬小颂日日享受着阿史那云的各种讨好花样,不到两月,就怀上了孩子。
这一消息刚出来,最兴奋的莫过于阿史那云。
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伴在姬小颂身边,日日哄着。
天光微亮,阿史那云就已经醒了。
他侧卧在榻上,银发松散地铺在枕间,碧蓝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仍在熟睡的姬小颂。
执政大人近来嗜睡,他每日都比她醒得早,就为了多看她一会儿。
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他凑近,在她眉心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执政……”他小声唤她,嗓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该用早膳了。”
姬小颂皱了皱眉,眼睛都没睁:“再睡一刻。”
阿史那云低笑,手臂环过她的腰,掌心轻轻贴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不行哦,孩子会饿的。”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姬小颂终于睁开眼,懒懒地瞥他:“你倒是比本执政还上心。”
“自然。”他笑得灿烂,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唇角,“这可是我和执政的孩子。”
说完,不等她反应,他已经翻身下榻,赤着脚跑去外间端早膳。
姬小颂撑起身,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背影,唇角微扬。
这小狐狸,倒是越来越会拿捏她了。
*
午后,姬小颂在书房批阅奏折,阿史那云就坐在她脚边的软垫上,手里捧着一盘剥好的西域葡萄。
“执政,张嘴。”他捏起一颗,递到她唇边。
姬小颂头也不抬,就着他的手含住葡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节。
阿史那云眸色一暗,忽然倾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膝上,仰着脸看她:“执政,你都看了一个时辰的折子了……”
“嗯。”
“歇一会儿嘛。”他蹭了蹭她的腿,碧蓝的眸子湿漉漉的,“孩子说他想听我弹琴。”
姬小颂终于放下朱笔,挑眉:“孩子说的?”
“嗯!”他重重点头,一脸认真,“我刚才趴在你肚子上听见的!”
姬小颂嗤笑,伸手捏他的脸:“胡扯。”
阿史那云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那执政想不想听?”
他的皮肤温热,睫毛扫过她的掌心,痒痒的。
姬小颂眯了眯眼,忽然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本执政现在想干点别的。”
阿史那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执政,太医说孕期前三个月不宜……”
“闭嘴。”
他低笑,乖乖凑上去吻她。
*
入夜后,阿史那云比往日更加黏人。
姬小颂刚躺下,他就从背后贴上来,手臂环着她的腰,掌心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
“执政……”他贴着她的后颈,呼吸温热,“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
“那我喜欢女孩。”他轻笑,“最好长得像你。”
姬小颂没说话,他却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骑马射箭,如果是女孩,我就教她跳舞弹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含糊的咕哝,像是快要睡着了。
姬小颂侧眸,看着他在昏暗烛光下格外柔和的侧脸,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银发。
阿史那云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下意识往她怀里钻了钻,像个撒娇的大型犬。
姬小颂低笑,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眼。
这小狐狸,睡着的时候倒是乖得很。
*
翌日朝会,众臣明显感觉到执政心情不错。
就连铁震山上奏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她都只是淡淡说了句“无妨”。
散朝后,苏砚摇着折扇,意味深长道:“执政近来气色甚佳。”
姬小颂瞥他一眼:“有话直说。”
“臣只是好奇……”苏砚轻笑,“阿史那公子用了什么法子,让执政这般纵容?”
姬小颂唇角微扬:“他会哄人。”
苏砚挑眉:“仅此而已?”
“不然呢?”她反问,“本执政这个年纪,难道还要像小姑娘一样谈情说爱?”
苏砚但笑不语。
执政嘴上这么说,可那双常年握剑的手,如今却会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这哪里是不动心?
分明是……
甘之如饴。
日日重复着的好,日日都不一样。
到了孕中期时,从早到晚,又变了新的花样。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幔洒在寝殿内,阿史那云已经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他披着件松垮的丝质睡袍,银发随意地用发带束起,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只慵懒的猫儿。
“执政该起身了。”他俯身在姬小颂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散落的发丝,“今日西域商队送来了新鲜的蜜瓜,我让人冰镇着了。”
姬小颂懒懒地睁开眼,就见阿史那云已经跪坐在榻边,手里捧着温热的帕子。
见她醒了,立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碧蓝的眼眸里盛满了晨光:“执政早安。”
他动作轻柔地为她擦脸,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下颌线,带着几分讨好的亲昵。
帕子是浸了玫瑰露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又在折腾什么花样?”姬小颂任由他伺候,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
阿史那云笑得眉眼弯弯:“昨日听太医说执政近来食欲不佳,特意让人从西域快马加鞭送来的。”
他边说边取过一旁准备好的衣裳,“这料子是用雪山冰蚕丝织的,夏日穿着最是凉爽。”
姬小颂挑眉看他忙前忙后,忽然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这般殷勤,是想要什么赏赐?”
阿史那云顺势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执政明知故问……”
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睫毛轻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微微嘟起,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姬小颂低笑,正要说话,忽觉一阵反胃。
阿史那云立刻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地捧来早就备好的梅子汤:“快喝些压一压。”
他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端着玉盏,眉头紧锁的样子活像个操心的小老头。
待她缓过劲来,阿史那云已经跪坐在脚踏上,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头,轻轻按摩起来:“太医说多按这里能止吐。”
他手法娴熟,力道恰到好处,时不时抬眼看她的反应,活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你倒是把太医的话记得清楚。”姬小颂靠在软枕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他的银发。
阿史那云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现在可是把太医令的医书都翻遍了。”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对了,这是安胎的香丸,我按古方配的,执政带在身上……”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姬小颂突然俯身吻住了他。
阿史那云先是一愣,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手臂环住她的腰,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小腹。
这个吻缠绵而温柔,带着晨起的慵懒和甜蜜。
一吻结束,阿史那云气息微乱,脸颊泛红,却还不忘叮嘱:“执政今日别太劳累,我让厨房准备了……”
“知道了,小唠叨。”姬小颂捏了捏他的鼻尖,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阿史那云眨眨眼,突然扑进她怀里蹭了蹭:“那执政要答应我午时准时用膳。”
他仰起脸,碧蓝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然我就抱着食盒去议事厅找你。”
姬小颂被他逗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随你。”
得到应允的阿史那云立刻眉开眼笑,跳起来去安排早膳,银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亮眼的弧度。
姬小颂望着他雀跃的背影,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这个小狐狸,倒是把年下弟弟的撒娇耍赖发挥得淋漓尽致,偏生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过下去,毕竟新夏如今一切都被治理得很好,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事情发生。
但待到孕晚期时,执政府来了几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