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将手中茶杯轻轻放置于桌上,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惋惜之色,轻声叹道:“想当年,孤尚处于年少之时,曾有幸结识两位结义的好兄弟。其中一人出身自云溪叶氏家族,而另一人则来自西林的百里世家。正是他们二人的鼎力相助,孤才得以登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李长生听闻此言,毫不客气地斜睨了太安帝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哼,又想来这套虚情假意、打感情牌的招数了,真当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不成!
然而,太安帝仿若未察觉到李长生的不耐与鄙夷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后来,孤……不慎犯下了一个难以弥补的过错!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依旧悔恨交加,痛心不已呐。”
在讲述这番话语的时候,他始终低垂着头颅,甚至都不敢抬起头与李长生对视一眼,生怕从对方的眼眸之中捕捉到那满满的不屑之意。
李长生面色冷峻如霜,双眼犹如寒星般直直凝视着太安帝,语气犀利地反问道:“既是如此,那么为何还未纠正错误呢?”
太安帝微微皱眉,面露为难之色,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李长生见此情景,心中已然明了。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又是那些所谓的帝王颜面吧。行了,不用说了,既然没什么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说罢,他转身便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太安帝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等等,孤之所以特地请先生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问。”
李长生停下脚步,看着太安帝。
太安帝缓缓道:“孤听闻先生近日新收了两名弟子,一名姓叶,而另一名则姓百里。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啊?”
李长生的目光与太安帝的目光交汇时,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眼神更是冷漠如冰,冷冷地说道:“百里东君!你是想打听他的情况对吧!没错,他正是你当年的结拜兄弟,百里洛陈的亲孙子。怎么?现在想起故人来了吗?”
太安帝并没有因为李长生的嘲讽而动怒,反而微微一笑,接着问道:“孤还想问问那位姓叶的弟子,他所姓之‘叶’,可是……叶羽的‘叶’?”
李长生那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两道深邃的缝隙,透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太安帝见状,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忽然了然地微微一笑,随即迅速转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既然先生您收下了新弟子,而且这位新弟子还是孤的结义兄弟家的后辈,如此甚好啊。不如这样吧,改天您带上他们前来面见孤,孤也着实想要亲眼瞧瞧这些孩子们如今究竟长成了何等模样。”
然而,面对太安帝这番看似亲切友好的提议,李长生却毫不犹豫地冷声回应道:“不必!”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太安帝闻言,脸色顿时一僵,原本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杀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心中暗想:这李长生当真是软硬不吃,竟敢公然挑衅孤的皇威,实在是可恶至极!
紧接着,太安帝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说道:“先生曾经亲口对孤承诺过——此生绝不会再过问朝廷之事。难道今日,先生要出尔反尔不成?”
可李长生依旧不为所动,宛如一块顽固的磐石,坚定地反驳道:“陛下此言差矣,我的弟子们既未担任任何官职,亦不曾拥有爵位封号,这又怎能算得上是朝廷事务呢?”
太安帝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语气愈发冷厉,大声呵斥道:“他们可是孤结拜兄弟的亲生骨肉,更是堂堂镇西侯府的嫡亲孙子!如今来到这天启城,竟然不来拜见朕这个皇帝,此等行为,简直就是有失体统!”
话说到此处,太安帝由于情绪过于激动,险些脱口说出叶鼎之的真实身份,但好在关键时刻,他及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在百里东君的身上找回了些许理智。
李长生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飘飘忽忽地挂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朝着乾东城的方向指去,语气随意得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那你大可以去问问镇西侯的罪责啊,反正……你已经亲手杀死了一个兄弟,难道还会在乎再多杀一个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锋利的针尖,直直地刺进了太安帝的心窝子,在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上狠狠地撒下一把盐巴。
太安帝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只手紧紧捏住龙椅的把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泛出了白色;另一只手则愤怒地将手中的茶盏丢到地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茶盏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开来。
然而即便如此,太安帝还是强忍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怒火,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此时的太安帝,双目圆睁,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怒不可遏的表情。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胆敢如此放肆的李长生,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李长生……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长生却似乎对太安帝的愤怒毫不在意,反而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暗自感到一阵舒坦。
他轻笑一声,说道:“嘿,陛下,您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放轻松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实话告诉你吧,百里东君不会在这里久留的,我打算带着他出去四处游历一番。这一走就是好几年,短时间内他肯定是不会回到这天启城来了。”
太安帝听到这话,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他恶狠狠地瞪着李长生,一字一顿地说道:“先生可是学堂祭酒!岂能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