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不要去。”白紫苏的声音破碎又悲戚,她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钻心的疼痛袭来,可她却浑然不觉。
少年急切地伸出手,指尖拼命地颤动,试图抓住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好似这样就能改变既定的命运。
然而,她的手穿过的只有虚无的空气,现实与梦境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一切不过是一场抓不住的虚妄。
白紫苏眼睁睁看着77号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一步步稳稳地站到了那扇红色牢房门前。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绝望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白紫苏缓缓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恐惧和绝望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地缠绕着她,让她在这虚幻与现实的夹缝中,痛苦地挣扎,无法逃脱。
……
“七七姐。”门口两个大汉朝着她问好,这可是个狠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女人就是典型的不要命的。
77号点了点头,“我能进去吗?”
“自然,您请。”其中一个谄媚的帮她打开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77号面色不变,步履稳健的迈了进去。
“哎,你这么尊敬她干什么,不过就是个打手。”旁边有人凑过来问,一脸不屑,一个黄毛丫头,这么拽,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瞎说什么,想死不成。”大汉面色大变,一把捂住他的嘴,“只要她一天没被淘汰下来,那就是咱们的顶头上司,要咱们的命,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人连忙点头,大汉才把手放下来,替他整了整衣领,“你也不是新人了,要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不然,谁也保不了你的小命。”
男人心有余悸的点头,马上跑回自己的岗位了,差一点小命就玩完了。
红山牢房。
一个光是名字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77号每次踏入这里,胃里都会止不住地翻涌,恶心感如影随形。
这牢房,当真是地如其名。
踏入其中,目之所及,皆是斑驳的血迹与细碎的肉块,将墙面、地面染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它建造在山上,因此得名红山牢房。
牢房面积不大,却像一个浓缩的人间炼狱,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刑具一应俱全,从尖锐的铁刺到沉重的枷锁,每一件都沾染着无数的鲜血,77号因为办事不力,已记不清被关进来过几回。
每一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最后奄奄一息,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抬出去。
77号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她看着四周墙壁上那已然成为牢房底色的血迹与碎肉,神情麻木。
目光从斑驳的墙面收回,77号冷冷开口,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新来的那一批关在几层?”
站在一旁的看守,身形微微一颤,赶忙恭敬回应:“回大人,新来的被安置在地下三层。不过,这次的人有些特殊,上头特意吩咐要看管好。”
77号眉头微挑,“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看守犹豫了一下,嗫嚅道:“听说……听说他们中间有几个是上面花了大力气抓来的,似乎掌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这次的看守格外严密。”
77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呵,再严密又如何,进了这红山牢房,还能翻了天不成。”
说罢,她抬脚朝着通往地下三层的通道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之中,只留下看守在原地暗自庆幸自己能暂时脱离这压抑的氛围。
……
“怎么,还是不说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地下飘起,压抑不已,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里回荡,每一声回响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人心。
77号步子一顿,身体瞬间紧绷,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短暂的停顿后,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稳步走了出来。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男人面前,微微弯腰,声音沉稳却又带着一丝敬畏,恭敬说道:“老大。”
她微微垂首,等待着男人的回应,身姿如松,即使弯腰行礼,也难掩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干练与果敢。
昏暗的光线中,男人的身影隐匿在阴影里,只能瞧见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和那身彰显地位的黑色风衣。
“嗯。”男人微微抬头,目光落在77号身上,脸上挂了不甚明显的笑意,“是七七啊,都说了咱们父女两之间就不要有那么多的礼仪了嘛,快起来。”
77号双唇紧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双腿缓缓弯曲,重重地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膝盖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她以膝为足,朝着刀疤脸的方向缓缓移动,每挪动一步,膝盖都像是被尖锐的石子刺痛,但她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就像一条被驯服得极为顺从的狗,谦卑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上位者的眼睛。
刀疤脸惬意地靠在破旧的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那烟圈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上升,逐渐消散。
他开口说道:“七七啊,今日怎么想到过来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与漫不经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77号闻言,立刻高高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恭顺无比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承接男人弹落的烟灰,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她轻声说道:“七三说新到了一批货,过来看个热闹。”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刀疤脸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扭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语气随意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行,那这几个人就交给你来料理了,处理得干净些,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是。”77号立刻应道,她跪着往旁边让开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直到看到刀疤脸和他身后的手下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她那低垂着的头才缓缓抬起。
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双眸空洞而冰冷,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让人无法窥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