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需要你相信？”
李元寿傲立虚空，声音如大道天音：“成圣之路，自在脚下，何须旁人来认可！”
“……”
黄风妖主心神大震，眉宇间尽是惊异。
如果李元寿对此进行解释，甚至是指天立誓，那它定要以为是在蒙骗自己。
可他没有，甚至，对于自己的质疑，完全不在意。
‘成圣之路，自在脚下。’
短短八个字已经道明一切。
那铿锵有力的话语，那斩钉截铁的意志，那凌云壮志的豪气，自有一股所向披靡的锋芒！
没有足够强大的道心，没有足够的底蕴。
便是七窍强者、八窍强者，也不可能说出这种惊人之语！
那是发自骨子里的自信。
也是身怀圣者之姿的年轻龙凤该有的傲气！
到他们这般修为。
天资如何，自己最清楚，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有些东西，装不出来！
“……”
黄风妖主沉默不语。
“……”
李元寿也没再多言，没有催促，没有威逼。
甚至，黄风妖主如何选择，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此前是为击杀黄风妖主而来，但见到黄风妖主的求生欲，突发奇想，觉得将之收服也不错。
一来可以多个七窍大妖的助力，二来可以挖出其功法、绝学，以及那圣道层次的黄风大阵。
除此之外。
还能通过黄风妖主，找出黄风岭另外那个妖主，一举三得！
可以说。
收服一个黄风妖主，足以抵得上覆灭黄风岭后空手而归所有的损失！
但当他下意识说出今日这番话时。
李元寿心态变了。
他求道之心，坚定如铁，始终抱着对圣道的敬畏心。
以前他认为，习武之人，理当勇武，但对于漫漫大道，也应该心存敬畏，如此才能保持一颗上进心。
可今天。
他无意间吐露心声，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圣道，没有什么值得敬畏。
强者，也不值得畏首畏尾。
求道固然要谦虚，但也不能太过谦虚，那会埋没了自己的雄心，埋没自己的锋芒！
中庸之道，取其中，得其庸。
真正想要成为凌家众生之上的强者，必须有锋芒，有无敌心！
实力不济又如何？
我有一颗无敌心，纵有千劫万难，我一样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祸水东引也好，换人身份也罢。”
“说到底，都是小道，是一种避让锋芒的权宜之计。”
“面对锋芒，避让一次两次可以，避让太多，就是回避心、逃避心，又何谈攀登武道绝巅？”
李元寿向内心，向灵魂发问，自己要一直逃避吗？
他来北原，要的是逃避吗？
“不是。”
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他要的是。
在这混乱的北原，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条煌煌圣道！
善也好，恶也罢。
人也好，魔也罢。
道心如此，理当知行合一！
一念及此。
李元寿只觉心胸豁然开朗，灵魂前所未有的澄明。
所谓‘一念天地宽’，大抵如是。
轰隆隆！
忽然之间，九霄云动。
天地大道似有感应，苍穹深处金光湛湛。
以李元寿为中心的头顶虚空，有金色涟漪荡漾，宛如金水连成海洋，波光涟涟，光晕灿灿。
有数不清的淡金色‘雨滴’垂落，结成金色花雨。
大地之下，亦有金光喷涌，生出朵朵金莲！
“天降祥瑞，地涌金莲。”
“这是古籍中记载的‘圣人之象’！”
“他真有圣者之姿，不，他是一位被天地认可的未来圣者！”
黄风妖主瞪大眼睛，失神的望着那天地异象，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难以想象。
它竟要见证一位被天地认证的未来圣者！
“这是圣人之象！”
三千里外，吕冲霄正疑惑，李元寿在做什么。
分明已经动手，为何突然罢手，那黄风妖主又在发什么愣，居然也很安静。
谁知道，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忽然就见到了这覆盖万里天地的惊人异象！
“哈哈哈哈！”
吕冲霄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得很失态，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成为圣者！”
“连天地都已经认可，成就圣道，不过时间罢了！”
“我大乾将出现第二位圣者！”
之前他还担心，有限的数十年里，能否见证到李元寿成圣。
可今天这般异象，已经告诉他答案。
他看好的后辈，必将成圣！
“好好好！”
“有此异象，老夫心安了！”
“今天就算是坐化于此，也心中无憾了！”
吕冲霄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畅快大笑，宛若疯魔。
可笑着笑着，他脸上红晕便呈现出不自然的涨红，下一刻，只觉胸口憋着一口气，止不住轻咳。
“咳咳。”
伴随着一声咳嗽。
吕冲霄松开手掌一看，只见掌心一片黑红，还有些许脏器碎末。
哪怕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脸色肯定很难看。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破老天，你怎么不给我来点好的呢？”
吕冲霄无奈。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太过激动，居然牵动旧疾。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高兴。
只是高兴之余，也有一缕怅然。
他知道。
自己的生命要在今天走到尽头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念头。
天地西南，大乾正西，那莽莽群山中的万妖之国，升起一轮璀璨烈阳！
这一刻。
仿佛两轮大日，横空并世！
刺啦。
虚空如布帛撕裂。
一道高大伟岸，威严如神明的身影，破碎虚空而来。
这道身影，笼罩在浓郁金光中，看不清样貌，只能依稀看到身影，但自其身上散发的威压，却如四海般浩瀚。
在其头顶。
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垂落下万道圣光！
“你果然来了。”
吕冲霄眼底笑意敛去，抹掉嘴角鲜血，看向那道伟岸身影。
属于八窍强者的气势，不自觉透体而出，头顶亦有一枚枚金色古字飞起，化为一幅圣道法旨。
“人族已有一尊圣者，不该打破这个平衡。”
来者神威如狱，声音冷漠，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别人都没意见，就你有？”
吕冲霄嗤之以鼻：“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没等对方回应，他自顾自道：“我特么最烦你这种人前高高在上，背地里见不得别人好的地沟老鼠！”
“自己成不了圣，见不得别人成圣，明说不好吗？”
“整天装出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样子，怎么着，能让你成圣？”
“……”
来者不语，不为所动，只是漠然道：“这就是你的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