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辞溪哭笑不得。
团团乖乖的窝在祁辞修怀里,不吵也不闹,就这么静静的被抱着,时不时还会眨眨眼睛,挥挥爪爪打招呼。
像极了一只高傲威武的小猫咪。
陆令意和爷爷、叔叔们待在一块,目光却紧紧跟随团团。
望眼欲穿,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宴会结束,霍南城和宋知沐极力挽留,想要祁老爷子一家留下一段时间。
祁晏笑,得体有礼又不失几分温情的道,“姨父、姨妈,家里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祁老爷子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也笑着婉拒,想着等会儿问问祁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家人跟来时一样,分成两车回去。
祁老爷子听完后,两眼一黑。
口中喃喃,“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但想到陆老爷子这些年的痛苦,陆令意小时候躲在草丛里,把他当成陆老爷子冲过来就抱住他就哭的模样。
心被扯的发疼,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确定了告诉我。”
“我们需要团团,陆家和傅敬洲,也需要她。”
团团一直生活在福利院里,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爸爸妈妈。
好不容易有可能找到仅剩的亲人,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只不过他舍不得,很舍不得。
但这跟团团比,算不了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团团是他的宝贝孙女,就算是她是老陆亲孙女也一样。
“祁辞卿和祁辞年跟过去了,一有什么消息,就会打电话回来。”
祁老爷子身姿僵硬,缓慢的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
回到祁家后,大家都有意识的不去触及这个问题,而是珍惜能跟团团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诗诗她们也回来了,团团十分开心,带着小弟们到处玩儿。
临近开学,祁辞溪带着团团,一起去文具店里买新学期要用的文具。
团团店里逛着逛着,被一个酷炫黑、银配色的橡皮擦迷住了。
蹲在那里举起来左看看、右瞧瞧,满心欢喜的两只爪爪抓着宝剑形的橡皮擦,回头看向祁辞溪。
“六锅锅,窝要这个哇!”
“喜欢就买!”
团团开心的啪叽撞到祁辞溪腿上,抱着祁辞溪的腿跳了起来。
“六锅锅最好惹!”
祁辞溪笑,将团团选中的橡皮擦,和两盒0.5黑色水笔笔芯,还有两沓草稿本。
以及一盒铅笔、一包拼音本和一包数学本、一个老虎削笔刀、一本拼音练习、一本基础加减练习放到收银台上结账。
团团早上照常被妈妈、锅锅,或者是粑粑送去陆家学武,中午又接回来。
团团被接回去后,陆老爷子牵着陆令意的手,往书房里走。
“怎么,舍不得团团?”
陆令意错愕,“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陆老爷子笑,从书桌上拿起那本没看完的《霍去病传》。
“小意,告诉爷爷,你是不是和团团闹矛盾了?”
“爷爷,你怎么会这么感觉?”
陆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孙子,他一直特别关注小意,因为小意三岁多时,他失去了儿子儿媳。
而他的孙子,失去了爸爸和妈妈。
三岁多,正是开始记事的时候,可又是记的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时候。
多少次,孙子哭着喊着从睡梦中醒来一次次的去找爸爸妈妈的照片,一遍遍的将父母的模样,忘了又记,记了又模糊,哭着再记。
直到有一次,他控制不住,在孙子面前红了眼。
他多希望死去的是他这个老头子,换孙子能有爸爸妈妈妹妹,换他儿子儿媳孙女,平安喜乐。
也是从那一次,小意只会偷偷躲在树丛里呜咽,像是一只被抛下的小猫,捂着嘴巴低声哽咽,不让人知道。
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家里的人都知道,可是都不敢去把他抱出来。
思绪回收,好不容易小意对团团会难以自抑的笑,不会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一板一眼的不让他担心,学着团团的模样有些孩子气。
他希望,能护住孙子的这份难得的欢乐来源。
“你今天怎么不黏着团团,跟她玩儿游戏?”
“可吃饭的时候,你不但给她夹菜了,而且夹完之后只会偷偷去看,有时候还忍不住低笑。”
有这么明显吗?
陆令意怕爷爷担心,“爷爷,我们没有闹矛盾,我就是……”
陆老爷子将手放在陆令意的脑袋上,轻轻的摸了一下,“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要告诉爷爷,好不好?”
陆令意眼眶酸胀,怕被爷爷看出,只能垂眸点头。
“爷爷,我知道的。”
距离霍爷爷的生日宴,已经过去了两天,尤川叔叔告诉他,舅舅正在医院盯着那个亲子鉴定。
没有多久,就可以确定,团团到底是不是妹妹了。
他希望是,有了这么可爱温暖的妹妹,爷爷肯定不会再背着他,偷偷的掉眼泪。
也不用每次被他看到,还要说是有虫子不小心飞进眼睛里了。
跟祁、陆两家,祁晏、陆令意他们的焦虑一样。
在医院和傅敬洲一起盯着的祁辞卿和祁辞年,也是精神紧绷。
终于熬到了第三天,傅敬洲的朋友楼轻鹤拿着最终的鉴定结果出来。
“恭喜你啊,找到了你失落在外的外甥女!”
傅敬洲颤抖着手,积压的很久的痛苦、茫然、悲愤终于释放。
在接到那份鉴定,还没来得及看什么,眼眶已经彻底红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祁辞卿和祁辞年还是感觉心口被挖去了一大块。
当看到那个99.999%时,空的那一块像是被狂风呼啸而过,空落落的,又冷又疼。
楼轻鹤真心为傅敬洲感到开心,傅家就傅敬洲和陆令意,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在眼里,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当回头看到祁辞卿和祁辞年惨败的脸时,心咯噔的落了下去。
抬手在傅敬洲肩膀拍了拍,“好了,你外甥女找到了,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吧!”
眼前这两位,一个是有名的律师加操盘手,一个是赫赫有名的医学天才,还是祁家的人。
看他们这模样,对傅敬洲的小外甥女,怕是在意到了极致。
“傅敬洲,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建议你,不要强硬的干什么,多考虑考虑你外甥女的意见和想法。”
傅敬洲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笑,“你去忙吧,我知道。”
楼轻鹤还有别的事,对着傅敬洲颔首后离开。
傅敬洲转身看向祁辞卿和祁辞年,“你们是团团的亲人,我也是。”
“这一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