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浅浅的半透明身影浮出体外，夏灯利用灵知之眼监测着幽灵黄泉的状态，将自己的灵魂完整地自黄泉体内滤过了一边，却未能发现什么异常。
“灵魂没有问题，确实是这样。”
夏灯沉吟着，他虽然会考虑刚刚的情形是否为错觉，但他不会忽略那种情形。
“没有人能直接越过躯体的堡垒干涉灵魂...”
他微微蹙眉，关于这一点上，他所获知的知识里是没有矛盾的，也就是说他的灵魂确实是正常的。
“难道问题出在身体上？”
他又盯着自己的身体状态，良久他揉了揉眼睛，结束了检测。
“真是错觉？”
夏灯不免有些孤疑，却也只能暂时把此事放下，等待下一次自己收集好素材，重新复现出这份魔药后，再来探索其中的疑问了。
结束了相关的自查，夏灯看了看面前的黄泉，感受着体内不再饱和，正在快速消化的灵魂沉淀，索性决定就此观察下灵魂沉淀在幽灵状态，看看这种东西究竟会被消化成什么。
视角转移，夏灯的意识来到黄泉体内，仔细感受着什么。
与闭上双眼的本体感受进行对比，夏灯发现脱出体外的黄泉内部，那些自灵魂海洋中捕获的沉淀正在被齐齐抽往某个莫名的地方。
虚幻的肢体感受中，灵魂沉淀的运动是如此显眼，以至于他根本不用太过专注就能察觉其动态。
只不过感受着那些最终莫名消失的灵魂沉淀，夏灯不由泛起嘀咕，
“因为是一体性的原因，它们是都跑到身体内被消化了吗？
那幽灵状态岂不是什么都不能获得？”
尽管有些遗憾，但眼下的情况却也没有超出他预料，如果这件事这么简单的话，恐怕巫师世界也不会一直没能出现强大的幽灵了。
仔细分析片刻，夏灯猜测想让那些灵魂沉淀保留在黄泉体内，他恐怕要设法切断两者间的灵魂一体性。
也就是彻底让黄泉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变成和他的精神意识不再同频的分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分身，实则都是他自己在自说自话的扮演。
可这样一来就会出现新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让独立起来的黄泉获得灵魂沉淀，这就又回到他和妮莉所面临的问题了。
他最早学习精神交感术就是为此，但精神交感术并不能让他将自己捕获的灵魂沉淀转移到妮莉体内。
于是现在就出现了一个悖论，一旦他想让黄泉自己消化灵魂沉淀，他就必须切断两者间的灵魂一体性。
可如果切断两者的灵魂一体性，黄泉就再也无法获得新的灵魂沉淀了，那这件事就被卡在了这里，变成了一桩不可逆的一次性工程。
其中的风险和代价过于高昂，能获得的成果却是可以预见为无法弥补这份代价的。
夏灯不由仔细考虑起来，他倒也没完全否定自己的思路，说是悖论也只是针对现在的他而已，巫师的世界还有那么多法术他都没了解过，并不能完全否定其可能性。
他需要权衡的是，到底是现在就继续研究下去，还是等以后接触了更多的灵魂学知识和精神法术，了解了各种分身的技巧后再重启这个项目。
其实在发现这个矛盾问题后，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找到或者创造一种能临时切断两者间的联系，事后也能重新接续联系的办法。
但这种东西也只是在逻辑上成立而已，他没有把握继续研究就一定能找到方向。
可如果要放着不管的话，妮莉还能支撑多久？
幽灵厨房的存在并不能完全保证幽灵不再堕落，不断更新知识与认知也同样不能，何况他其实察觉妮莉的状态有些不好了，她灵体上产生的浑浊已经被他用灵知之眼捕捉到了。
尽管情况还不算严重，却也是个危险的信号。
“难道灵体真的只有那两种发展方向吗？不能纯化信念为圣灵，就要彻底堕落，直至自我毁灭？”
夏灯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即想到，
“莎菲特夫人又以幽灵形态活了多久？她的经验会有用吗？”
因为暂时无法决断，他准备先去找莎菲特夫人咨询一下。
离开了鸟笼，夏灯走出旋道，通过等候大厅步入黑暗走廊，向着幽灵厨房行去。
妮莉可以通过幽灵厨房的某个画框，在联系图灵取得夏灯的同意后，直接回到鸟笼。
但她同样无法利用鸟笼的画框直接抵达幽灵厨房，所以这段路程必须夏灯自己走过去。
一路上，夏灯不时能看到来来去去的学徒们，听到他们小声的交谈。
在路过其中两位边走边交流的学徒时，他不由微眯了眯眼。
“那本《塑能学进阶指南》好生涩啊，我不太能读懂。”其中一位穿着制式巫师袍的三等学徒说道。
另一位同样打扮的三等学徒打了个哈欠道，“你不会找些更基础的知识来学吗？”
之前那位学徒打了个哈哈，“我想学快一点嘛。”
梅纳勒法巫师学院没有什么年级制，除了利用拓印本学习法术时获得的认知，与通用课上得到的教导，大部分基础学识都是需要学徒自学的。
就连新生发放的教材也多属于需要自学的那种，只是上面会将许多进阶知识和部分难点的解析信息，简明扼要地罗列出来，于是学徒们就可以上图书室寻找和查询相关资料，乃至进行借阅了。
泛大陆的本土居民每个人都能识字，因为那是巫师对凡民教育的唯一要求，所以除去一些普世的知识和有着一定技能传承下来的家庭，所有涉及到法术，涉及到世界隐秘等更高深的知识，全部都只能从各个巫师势力里获取。
而学院的课程，除了基础公开课，其他有正式巫师教导的地方都是需要学徒能参与进那些正式巫师研究的课题中的，是以绝大部分还处在三等阶段的学徒都处于自学中的。
这样的他们，不是泡在图书室，就该蹲在自己的鸟笼里，再不然也就是接取了某些任务，在等级更高的学徒或正式巫师那里打杂赚取积分或者魔能石。
因此像现在这些来来去去的，胸口的月相大部分都不超过半月的三等学徒，就让夏灯有些奇怪了。
学院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