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磊对周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回到单位宿舍,他遵照周道士的话,用红笔写上李红民的名字,贴在小草人的后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草人放在床单下面,再调好每天晚上12点的闹钟。
接下来就是采办法器,这东西不能放在单位,必须放在家里,而且他担心自己去采办法器被人发现,他就让老婆去买。
为了供奉这些东西,黄奇磊专门把家里面的杂物房给腾出来,如同供奉祖先一般,把那些法器摆放好,还叮嘱他老婆每天早晚要来上香。
她老婆是个小学老师,看到黄奇磊五迷三道的样子,忍不住抱怨起来:“黄奇磊啊黄奇磊,你是被谁施了魔法了不成,怎么突然信起这些东西来了?”
黄奇磊怒骂道:“臭娘们儿,你懂个啥?啥求都不懂,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他说着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些法器作揖,嘴里念念有词道:“妇道人家不懂事,你们不要见怪。”
他老婆白了他一眼,觉得他无可救药了,嘭地一声摔门出去。
安排好这些,接下来就是去武当山了。
黄奇磊打算休5天的年假。去之前,按程序给李红民说一声。
李红民读取到他的心声,差点笑出声来,但还是装着不情愿道:“黄镇长,这段时间是道路标拆迁工作的关键时期,后续肯定会有很多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你作为行政主官,这时候不坐镇指挥,工作要乱套的。再说了,很快又是岁末,县里面的各种检查要来,我一个人,根本转不过来呀!”
“呃…李书记,我这票都买好了,和我老婆一起约好的呢!你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好吧!”李红民假装不高兴道:“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让你去你会觉得我不近人情,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回来请我吃顿大餐。”
“没问题。”黄奇磊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送走黄奇磊,李红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心想这王八蛋的政治生命,立马要走到尽头了。
李红民才高兴了两分钟,一个不好的消息又让他皱起了眉头。
为了做好道路建设的拆迁工作,镇里面临时成立了一个道路建设征地拆迁工作领导小组,李红民和黄奇磊担任双组长,政法委书记周鹏担任副组长,办公室下设在农业服务中心,由叶国厚兼任办公室主任。
叶国厚苦着脸来找李红民,一开口就是抱怨:“书记,这活儿干不下去了!”说着把会议本子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
“国厚,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做事还咋咋呼呼的,说吧!什么事儿?”李红民往椅子上一躺,似笑非笑地问。
“二坡村那边又出问题了,冒出一些刁民来,不配合拆迁工作呀!时间越来越紧了,我们再腾不出工作面来,施工队无法进驻啊!”
叶国厚继续道:“书记,你知道是谁在带头闹事吗?”
“谁?李红民微微一怔。”
“杨大维啊!”叶国厚愤愤道:“那王八蛋被开除公职以后,对党委政府有很深的怨念呀!不仅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还处处给我们使绊子;他家那老房子,都已经是危房了,没有人住,按照赔偿的标准,是可以拿到6万元左右的赔偿款,可他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才愿意在拆迁协议上签字,不仅如此,他还撺掇其他群众一起,不同意赔偿标准,导致我们的拆迁工作迟迟打不开局面啊!”
“你好好去和他交涉一下嘛!”李红民并没有太意外,杨大维不配合工作,这是意料中的事儿。
叶国厚苦着脸道:“我和他交涉过好几次了,他不仅不同意,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什么我们搞得他工作都没有了,他多要点钱是情有可原的,算是对他的赔偿;反正我看他那架势,不满足他的诉求,估计是不会同意了。”
“周鹏同志去做过工作了吗?他可是拆迁领导小组的副组长。”
“李书记,周鹏书记都去做过好几次工作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鸡嘴都说成了鸭嘴了,那王八蛋还是不为所动啊!”
李红民皱着眉头,缓缓问道:“那你的意见是什么?”
叶国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试探着问:“书记,要不,咱们就满足他的诉求?”
“乱出馊主意,”李红民瞪了一眼,非常严肃地说:“绝对不能开这种口子,你要是满足了他一个,其他人知道了,闹起来,麻烦更大。”
李红民以前在东山乡的时候参与过征地拆迁工作,有些工程为了赶进度,镇领导无底线、无原则地同意了个别钉子户的无理诉求,当时还签订了保密协议,结果钉子户刚一拿到钱,就得瑟了出去,导致其他拆迁户又闹了起来,聚众到乡政府闹访,无端生出一大堆事情来。
很多钉子户就是抱着“会哭的娃娃有奶吃”这种心理,狮子大开口,然后再和政府讨价还价,最终拿到高于其他人的赔偿。
李红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他决定,本次征地拆迁的赔偿,必须一碗水端平,绝对不能让以前的问题重演。
“书记,那我们怎么办呀?”叶国厚无奈地说:“上面一直在催促我们加快征拆的进度,腾出修路的作业面,他们好及时进驻施工,否则今年年底就建不好。”
叶国厚思考片刻继续道:“道路建设,我们可是已经写进了今年的镇政府工作报告的,这牛逼都吹出去了,到时候交不了账,那不是打脸党委政府吗?”
叶国厚和李红民混熟了,说话直来直去的,没那么多顾忌。
可李红民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爽,毕竟政府工作报告是他主导起草的,凝结了自己的心血,而且是他在镇的人代会上作的报告。
“叶国厚,政府工作报告是法定报告,接受人大代表和老百姓的监督,内容是反复研究定下来的,怎么能说是吹牛逼呢!你这思想有问题。”
“呃,呵!”叶国厚挠了下脑袋道:“不好意思,我用词不准确,我…这不是着急吗。”
李红民也不再追究,看了下时间,站起来道:“走,你带我去现场一趟,我要会会杨大维。”
李红民心想,实在做不通工作,必要的时候,就采取强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