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落入山峦的尽头,天将黑未黑,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晖,不甘心的挂在天边。
二人在天际飞翔,微风吹动着乔依依的碎发,她没心思欣赏眼前的风景,冷冰冰的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恶悟空没有回答,带着她一路向东边飞去,很快一座城池映在两人眼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长安城的灯火如繁星般亮起,街道两旁热闹非凡,酒肆门口的红灯笼随风摇摆。
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穿着华丽的贵族公子温文尔雅谈笑风生,小贩们穿梭其中,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美食的香气在空中蔓延。
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乔依依站在一个馄饨摊前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恶悟空见状笑了一声:“想吃就吃,我请你。”
乔依依警惕的看着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过了回来后带你去玩,这里很热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只是这样?不是让我陪你睡觉?”
恶悟空故意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猜对了,我们一会做的事情颇耗费体力,不吃饱了怎么能行?”
乔依依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不敢相信从恶悟空嘴里能说出这种孟浪之词。
说白了,她敢和恶悟空走的底气,就是笃定恶悟空不会真的伤害她。
她气鼓鼓的说:“我不吃,饿死我也不会吃一口饭,我要把自己饿成麻杆,没胸没屁股,看你也兴奋不起来。”
恶悟空没忍住,低着头笑的双肩不断颤抖。
乔依依更生气了:“你笑什么笑!”
恶悟空揉了揉酸涩的腮帮子,将她强行按在馄饨摊上的凳子上,招呼摊主下两碗馄饨,说:“一会我们还要去逛街,你确定不吃吗?”
乔依依非常有骨气,将头一撇十分高冷的说:“不吃。”
“唉,那好吧,本想带你去逛逛街,既然你不吃的话……”
“我就只能先带你去找客栈休息了,一顿饭不吃也不会立刻瘦成麻杆,我们会有一整晚的时间,好好探讨一下我究竟能不能兴奋的事。”
乔依依轻咳一声,别别扭扭的说:“那个啥,我饿了,我想去逛街。”
她飞速的看了恶悟空一眼,补充:“呃,俗话说的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这时两碗香气四溢的馄饨已经被摊主端上了桌,乔依依埋头苦吃,很快一碗见底。
她这一天因为担心孙悟空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坏了。
吃完一碗,她有些意犹未尽,看着恶悟空没动的另一碗馄饨跃跃欲试。
恶悟空轻轻一笑,将面前的馄饨给她,乔依依也不和他客气,她已经吃了半饱,没有这么饿了,此时才慢慢的小口小口品尝,争取拖延时间。
恶悟空一手撑着头,眼含眷恋,用另一只手在虚空描摹她的眉眼。
等乔依依吃完第二碗,心满意足的抬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恶悟空深邃的眼眸中。
这眼神有爱恋,有遗憾,还有深深的不舍。
不知为何,乔依依再也无法生恶悟空的气了。
她将恶悟空的头推开,逃避似的说:“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这里的一切都让乔依依十分惊奇,两人走走停停,逛遍了长安城的每一条大街,甚至还来到郊外的护城河边看见人们在放孔明灯。
满天的孔明灯发出黄色的光芒,载着人们的思念和希望飞向远方。
乔依依欣赏了一会,一转身便看到恶悟空手里拿了一盏,正在纸条上写着什么。
乔依依凑上去看,只见上面写着:希望依依永远不要忘了我。
乔依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抿唇假装没有看到。
孔明灯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向上飞去,变成了远远的一个光点。
夜越来越深了,河边的人群渐渐散去。
玩了一整个晚上,乔依依再也支撑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被恶悟空背到背上,一步一步沿着河边慢慢往前走。
很快黎明将至,天边被一层灰蓝色笼罩。
乔依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半个身子倚靠在恶悟空怀里。
在她的面前是延绵起伏的山峦,轮廓模糊而柔和。
乔依依问:“这是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
恶悟空低头用手指梳理她额头上的碎发笑道:“这世上的高山这么多,我哪能全都知道呢?”
乔依依从他怀抱里坐起来:“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恶悟空露出一个坏笑:“和你睡觉啊,你难道不觉得在露天席地下睡觉也别有一番滋味吗?”
乔依依捂住自己的衣领转身欲跑,却被恶悟空一领子拽了回来。
“这么不经逗?看日出,太阳快出来了。”
乔依依意识到自己再次被耍了,又怕恶悟空来真的,不敢发火,窝窝囊囊的坐了回去,见恶悟空真的没什么动作才放心。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等待太阳升起。
乔依依有些别扭的说:“其实你写在孔明灯上的话,我看到了。”
恶悟空闻言转头去看她:“那你会忘了我吗?”
像是不愿听到乔依依的答案一样,不等乔依依开口,他抢先说道:“等太阳出来以后,我就该走了,你的大圣也就回来了。”
乔依依下意识追问道:“去哪?”
“不知道。”
“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
乔依依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心里一酸两眼泛起泪光道:“你会消失吗?”
“不算消失,只是和他彻底融合在一起。”
“融合?”
“嗯,我们的神魂是分裂的,不融合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出现问题,所以……”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选择了他,没有选你。”
大颗大颗的泪掉在石头上,恶悟空擦掉她的泪水,语气调笑:“没出息,不关你事,不论你选不选我,他才是真正的主导,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我应该感谢他,让出了一天身体,我不会消失,他会带着我的记忆继续生活下去。”
乔依依很自责:“对不起,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可我却觉得这样刚好,我看见了一个有脾气有性格开开心心完完整整的你,而不是一个对我充满了同情内疚和怜悯的你。”
恶悟空揉了揉她的头顶换了一种说法:“你可以当我去了一场长途的旅行,如果依依受了欺负,我会回来的。”
东方的天际露出一丝曙光,恶悟空张开双臂问:“能抱一下吗?\"
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恶悟空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有点疼,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两人的胸口发出一阵亮光,乔依依感受到了心脏撕裂又愈合的痛苦。
丝丝灵气涌入她的体内。
她问:“这是什么?”
太阳跳出了半个红脸,恶悟空的瞳孔开始涣散。
他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头垂落在乔依依的肩膀上叹息道:“这次是我先把心给了你,你应该永远都忘不了我了。”
乔依依抱着他泣不成声。
她想恶悟空永远在她心里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汹涌的眼泪突然被干燥的唇吻去,乔依依泪眼朦胧的抬起头,与孙悟空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里既有善悟空的坚定,也有恶悟空的锐利。
他揽着乔依依的腰,两人一起看着不远处的太阳说:\"依依,他一直都在,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