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破旧草垛里,云初找到了两大桶火油,那是她以前埋在那的。当初她回到别院的时候,便每隔几日就寻些火油,积攒着,想着总会有用处,如今真用上了。
她把火油拖到了正堂内,朝着两侧的通管处,灌了进去。等到做完这些的时候,她已满头大汗。
她取出火折子把两侧的烛台群全部点了起来,而后坐在了堂内的台阶上。
她的身侧放了一盏点燃了的烛台,她看着手中的药粉发呆。
而此刻的京城,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随着一声,“礼成!”圣上的婚礼完成了,接下来人潮便往皇宫的方向去了。顾若萧站立一旁看着目前的场景,只要送圣上回宫,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可是他的内心为什么突然升起了莫名的不安感,没来由得恐慌。
“爷!宫城外的弓弩手、刺客已经全部肃清。”乘风来报。
“爷!”另一边,赤乌正急匆匆跑来,不远处跟着南荛等人。
“爷!南荛他们救出来了。”赤乌回禀着。
“爷!城内的暗哨已经全部拔除。”随波急冲冲跑来。
顾若萧看了看乘风、赤乌,再看向随波,皱起了眉,“顾城杰呢?”
三人互相看了看没吱声。
“报!”有人骑着马过来了,“末将邓军,黄旗山将军旗下,奉将军之命,特来禀报,东门、北门外集结的叛军已经悉数擒获。”
“可有看到四皇子顾城杰?”顾若萧上前一步问道。
邓军一愣,“并未。”
难道他不在城里?顾若萧内心思索着。
“让开!让开!”
不远处有人策马而来,顾若萧瞳孔一缩。
莫寒翻身下马疾步冲了过来,跪了下去,“爷,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莫名的恐惧感席卷着顾若萧。
“今日,小姐说要回清风小院,属下送她去了,然后她给属下下了药,属下醒得时候,小姐就不见了,只发现了这封信。”莫寒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她递上了一份信,信上写着“顾若萧亲启”。
顾若萧接过信,拆了开来。
若萧: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份信的时候,已经保护住圣上,成功救出南荛他们了吧。日后南荛他们还请多加照顾。
我这一生说来也奇怪,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皆有始终。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从哪里开始或许就应该在哪里结束,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必须由我来解决。果然是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今生与君相识相知相恋,我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来日方长了。
愿君此生长安宁,万事多顺遂。朝朝暮暮多喜乐,年年岁岁皆无忧。
云初字
“从哪里开始或许就应该从哪里结束。”顾若萧低声言语着,他朝向南荛他们,“你家小姐和顾城杰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第,第一次见面,,,叶府吗?”竹苓迟疑道。
“不,她不会想回叶府。”顾若萧直接否定,他的眼神充满着慌乱。
“爷!爷!我刚刚听暗卫说,好像看到云初姑娘从南门出城了,可她不是在王府吗?”风行边跑边喊道。
“南门?”南荛急道,“小姐第一次遇见四皇子是在叶家别院。”
顾若萧猛地抬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里冒了出来,云初你要做什么?
他吹响口哨唤来骏马踏雪,而后翻身上马,下着指令。
“随波,逐流,带人护卫好圣上安全。”
“赤乌、乘风跟我去救人。”
顷刻间,赤乌等人纷纷上马跟了过去。
顾若萧策着马,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他终于明白了云初昨晚不对劲的举动,以及她今天早晨的粘人。昨晚的她那么急迫好像要把自己融进他的生命里一般。
她,是在跟自己告别。
他为什么没有发现,巨大的自责涌上心头。
此时的他更害怕的是她的举动,他内心的恐慌逐渐放大,他想起了云初跟他说的,着了火的鸟笼就会插翅难逃。
不,云初,你要等我,你等等我。他内心呐喊着。
而此时的云初正坐在台阶上发着呆,外头响起了动静,她勾了勾嘴唇,她赌对了。
她扬起手中的粉末悉数洒向了燃烧着的烛台。
大门吱得一声被人推开了。
为首的人戴着面具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数十名护卫。
那个身影,云初死都不会忘。
“好久不见,顾城杰。”她开口道。
顾城杰环顾四周后,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
后头的护卫悉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啧,云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正好,她悄悄地按下了机关,经过之前的测验,如今的齿轮转动得悄无声息。
“你竟然有胆子一个人约我前来。”顾城杰摩挲着自己的手掌说道。刚刚来得时候他还怀疑是否有埋伏,还派人探查了番,却发现空空荡荡的。
“你果然不在城内。”云初站了起来。
“我会那么傻得待在城内吗?”顾城杰哈哈大笑。
他看着云初,眼里闪过欲望,而后却恨意上涌,阴阳怪气地开口,“今日你穿着大红嫁衣,是要来嫁我吗?你对我还念念不忘啊!”
“我呸。”云初满是鄙夷道。
“听说你跟皇叔搞到了一起。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啊?如今看你这模样倒是尤胜当初。你说当初你爱慕我时,我怎么就没有把你给办了呢?”
“你闭嘴。”云初怒斥道。
许是觉得踩到了云初的痛点,顾城杰越发得浪荡了,他淫笑着,“怎么?皇叔没有教你怎么取悦男人吗?或者说,是洛言?要不,我来?”他朝她走去。
“你无耻。”云初拎起脚旁的酒瓶子朝他砸了过去,他的话让她觉得恶心至极。
她在内心跟自己说,要冷静得冷静,顾城杰还没有死她得冷静。她的手使劲地掐着自己。
酒瓶在地下破裂开来,许是觉得云初不自量力,所以顾城杰并没有怎么躲,酒瓶破裂后里面的液体溅到了他身上脸上,他抬手一抹,随后停了下了,怒声道,“这不是酒,这是什么?”
“是什么?是火油啊!”云初大笑了起来,她走到烛台群前把它们全部推倒了在地,很快,火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