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战事紧张的关系,很多风声都传进了京城,于是圣上决定,派兵出征的消息不封锁了,也是给大家打气。
出征那日早晨,?天还未亮,顾若萧就轻手轻脚地下床了。
他小心翼翼地准备穿上衣服的时候,手中的衣服就被人抽走了。
他抬头望去。云初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他穿着衣服。她的长发略显凌乱,却未加理会,只是全神贯注地为他穿衣。她的脸庞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那双平日里充满温柔与坚定的眼睛。因此,他无法窥见她此刻的表情,是担忧、不舍,还是深藏的坚强,一切都隐藏在那一片低垂的阴影之下。
她给他系腰带的时候,他抬手抱住了她,他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一晚没睡,虽然她一直闭着眼,但是呼吸声却是泄露了她的秘密。正如他也一晚没睡一样。
“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你送得平安符我有好好带在身上,他会保佑我平安的。”
“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无聊的话,就去十里铺或者进宫去找皇后玩。”
“那你记得给我写信!”云初终于抬头看向顾若萧,她的眼眶已经发红了,盛满了泪水。
“好。”顾若萧柔声道,他低下头亲吻了云初的眼角,“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今日,你就不要去城门送我了。我怕你来了,我就不舍得走了。”
云初抬眼看他,他的眼里全是自己,“好。”她应道。
于是,顾若萧离开王府的时候,云初连府门都没有去,倒是诚伯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
顾若萧环看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众人惊呼。
“帮我照顾好王妃。”
“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王妃的。”随波大声道。
顾若萧上马往城门奔去。
静轩院里,竹苓、南荛、莫寒互相看了看。
“王妃,真不去送王爷吗?”竹苓忍不住问道。
“如今去,也只是更加地难过舍不得。”南荛不禁道。
“唉。”竹苓叹了口气。
“王爷,您这次为什么不带我去。”站立在地上的徐少将看着马背上的顾若萧说道。
“你给我好好守着京城,军报记得及时呈报圣上。你可是我留在京城的一根钉子,给我好好钉着。”顾若萧嘱咐道。
“是,保证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徐少将大声地喊道。
“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有小兵来报。
“传令下去,出发。”顾若萧下着命令。
“爷,你看那!”乘风突然惊呼道。
顾若萧顺着乘风的手指望去。
城墙之上,云初站在那里,她的身后站着南荛、竹苓、莫寒。
他的心一颤,她还是来了。
两人隔空相望,云初下意识上前了一步。
“爷,得走了。”身旁赤乌低声道。
顾若萧深深地看了一眼云初,扬起马鞭策马离去。
云初内心祷告着,若萧,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每隔几天云初便会收到徐少将送来的家信,他是夹杂在军报之中一起送来京城的。
顾若萧公器私用了一回。
信里顾若萧会告诉她,他们走到了哪里,那里的百姓怎么样,还会说一些好玩的事。
云初就会提笔给他回信,告诉他今日自己做了什么,又发现什么好吃的,等他回来做给他吃。
他们的信一个结尾,请卿放心,一个结尾,愿君平安。
这样的信持续了两个多月。原本十日一封的信到如今已经半个月才来一封。而这个月云初却是一封也没收到。此时距离顾若萧离京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每隔几日都有军报送入宫中,东池用了火统,战况惨烈,死伤无数。
武器,粮食,药品一车车地运往洛水,云初把之前囤的粮食和药材全都捐了出去。
午夜梦回时,云初都满心的不安,她无意识的泪沾湿了衣裳,那些白日里努力隐藏的忧虑和恐惧,在夜的掩护下悄然浮现。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收到顾若萧的信了。
她也进过宫,她担心大家瞒着她什么。所以她逼着顾城临给她看军报,但是军报上确实没有提到任何关于顾若萧的事情。
云初只能告诉自己,他定是因为太忙了,才没有给自己写信报平安,或者是身边没有笔墨纸砚了。她给这个事情,找了一千种理由。
她相信,他不会有事的,毕竟自己跟他生生世世不死不休的。
于是,云初便给洛水的沈老将军写信,从驿站寄到洛水,她想看看会不会有消息。
但是这几日寄出的信,都石沉大海。
云初没有收到回信,总是心神不宁的,她很担心顾若萧,以至于夜里也无法安寝。
今日外头不知道什么响声特别嘈杂,云初立马就坐了起来。
咚咚咚,有人在急匆匆地敲着院门。
“南荛。”她喊道。
“小姐。”睡在西厢的南荛连忙走了过来。
“外头怎么了?”
“王妃,是我。”诚伯的声音传来。
云初披上了外衣,南荛扶着她到了院门处。
莫寒、竹苓也连忙跑了过来。
打开门,外头燃了很多火把,为首的人正朝云初行礼。
“王副将?”云初不禁有些疑惑。
“王妃,属下奉圣上之命,特来请王妃进宫暂避。”
“暂避?”
“城外五十里处突然集结了大批的叛军,圣上恐王妃安危,特命属下前来。”
“查清楚,是哪里的叛军了吗?”
“时间太短,尚未。”禁军王副将低下了头。
“京城的守卫力不足?”云初疑惑道。
“对方叛军人数不清楚,目前京城的守卫大多都调到了皇城,皇城是最后誓死扞卫的底线。”
“那京城呢?”
“到时如果抵挡不足,恐怕只能弃之。圣上的安危绝不能有失。”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心都不免一震,这意味着如若京城失守就可能血流成河。
“副将,副将!”有小兵急迫地跑来禀报。
“何事如此惊慌?”
“不知道百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城外有大批叛军,此时在东城门口闹着要出城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