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眼望去,但见一道白影踏月而来。玄铁重剑映着烛火,在空中划出三尺寒芒。牛大力喜道:\"独孤前辈!\"
独孤求醉剑尖轻颤,冷声道:\"阿修罗教妖人,安敢在此作乱!\"话音未落,剑光已如匹练般袭向领舞女子。那女子仓皇挥绸相抗,却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额间沁出细密汗珠。
余下舞姬见状,纷纷弃了三人转攻独孤求醉。却见他身形飘忽,独孤九剑中的破鞭式、破索式接连使出,将漫天绸带尽数斩断。
牛大力趁机抡起金刚棒:\"兄弟们上!\"三人当即合围而上。领舞女子见势不妙,突然扬手抛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当空旋转,发出幽幽磷光。
独孤求醉剑眉一蹙,玄铁重剑骤然迸发三尺剑气,一招\"破气式\"震退众舞姬,身形如电直取那领舞女子。
电光火石间,独孤求醉青衫飘动,剑走游龙。但见寒芒过处,八名舞姬手中绸带寸断,纷纷跪伏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牛大力怔了半晌,方才拍腿喝彩:\"独孤前辈好剑法!当真叫俺大开眼界!\"说着大步上前,一脚踏碎地上残绸。
宇文慧纳剑归鞘,欠身行礼:\"多谢前辈相救,否则晚辈等今日恐难脱身。\"俏脸微红,眸中尽是敬服之色。
令狐聪\"唰\"地合拢折扇,拱手道:\"师父剑法通神,破此邪阵如摧枯拉朽。只是...\"他目光落在那枚玄铁令牌上,\"这妖女方才所发信号...\"
独孤求醉沉声道:\"此乃阿修罗教血煞令,援兵转瞬即至。\"说着剑鞘轻挑,抵住领舞女子咽喉,\"说!\"
那女子面如金纸,颤声道:\"大侠饶...\"
话音未落,楼下已传来纷乱脚步声,瓦片簌簌震落。
阿修罗教十大妖僧之首的大头僧终于现身。但见他身披玄色袈裟,袒露的胸膛上刺着狰狞修罗像。那颗硕大头颅泛着青黑油光,手中精铁禅杖符文闪烁,每踏一步,楼板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何方鼠辈,敢犯我圣教禁地?\"声若闷雷,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那双铜铃般的凶目扫过众人,在独孤求醉身上微微一顿。
牛大力金刚棒重重杵地:\"贼秃!今日便是你等末日!\"
大头僧禅杖横扫,劲风呼啸。牛大力举棒相迎,\"铛\"的一声巨响,竟被震退三步,虎口迸裂。独孤求醉青衫一闪,\"大力退后。\"
\"酒剑魔?\"大头僧瞳孔微缩,禅杖却舞得更急,\"且看是你的剑快,还是老衲的杖狠!\"话音未落,禅杖已化作漫天杖影,如黑云压顶。
独孤求醉剑走轻灵,玄铁重剑时而如游龙戏水,时而似惊鸿掠影。杖风剑影间,但见火星四溅,剑气纵横。牛大力三人背靠背结成阵势,警惕环视四周。檐外忽闻鸦声凄厉,似在预示着一场恶战将至。
令狐聪暗道难怪阿修罗教敢在京城横行,原来背后竟是陈国公撑腰。他压低声音对二人道:\"难怪这般肆无忌惮,有陈国公这等靠山,自然不将王法放在眼里。\"
牛大力怒发冲冠,金刚棒\"咚\"地砸裂地砖:\"好个狗官!待俺先料理了这贼秃,再去寻他晦气!\"
宇文慧轻按剑柄,蹙眉道:\"陈国公权倾朝野,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当先解决这妖僧要紧。\"
场中二人斗得正酣。大头僧禅杖虎虎生风,每一击皆有千钧之力;独孤求醉剑走轻灵,青锋如游龙戏凤,在杖影中穿梭自如。令狐聪紧盯战局,手心沁出细汗,心知若不能速战速决,待陈国公援兵一到,只怕凶多吉少。
独孤求醉剑势愈急,青锋化作一道黑色电光,在大头僧周身游走。那妖僧虽力贯千钧,禅杖舞得泼水不进,却连独孤求醉的衣角都沾不着。
忽见独孤求醉身形一晃,如鬼魅般绕至大头僧身后。剑尖将及背心时,大头僧猛然回身,禅杖横扫。独孤求醉早有所料,足尖轻点,身形如燕掠起,剑锋顺势抹向妖僧咽喉。
\"铛!\"
禅杖仓皇格挡,火星迸溅。大头僧被震得连退数步,臂上僧袍寸寸碎裂。牛大力看得热血沸腾:\"好!\"宇文慧二人也面露喜色。
独孤求醉岂容他喘息?独孤九剑接连使出,剑影如暴雨倾盆。大头僧左支右绌,身上已现数道血痕。
\"受死!\"
玄铁重剑化作惊虹贯日,直取咽喉。大头僧面如死灰,闭目待毙——
\"师兄小心!\"
一道紫影破窗而入。但见东方紫月软剑如虹,\"叮\"地击落一枚淬毒暗器。那暗器深深钉入梁柱,尾端犹自颤动。
\"师妹?\"独孤求醉又惊又喜。
东方紫月眸光如水:\"不放心你。\"话音未落,紫薇软剑已如灵蛇吐信,与玄铁重剑交相辉映。双剑合璧之下,大头僧再添新伤,踉跄后退。
此刻教坊司内杀机四伏,阿修罗教众蠢蠢欲动。牛大力三人背靠背结成阵势,铁棒、折扇、软剑俱已出鞘,寒光映得满室生辉。
大头僧见大势已去,厉声喝道:\"撤!\"声音嘶哑如破锣。众教徒闻言,顿时作鸟兽散,丢盔弃甲地朝门外涌去。
那妖僧禅杖猛扫,逼开双剑,转身就要遁走。牛大力岂肯放过,金刚棒一横:\"秃驴休走!\"迈开大步就追。令狐聪与宇文慧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独孤求醉与东方紫月收剑入鞘,飘然而随。
追至深巷,却见人影全无。牛大力喘着粗气,环顾四周:\"怪哉!\"令狐聪眼尖,发现墙角青石板有异,上前一探,果然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
\"好个狡兔三窟。\"独孤求醉负手而立,\"今日已挫其锐气,暂且回去从长计议。\"
众人虽有不甘,也知不宜贸然追击。回到落脚处,烛影摇红中,众人围坐商议应对之策。窗外更鼓声声,似在提醒着这场正邪之争远未结束。
与此同时,陈国公府的车队正缓缓驶离京城。华盖香车在官道上排成长龙,陈国公端坐首驾,面色阴鸷,不时挑帘窥探车外动静。
\"老爷且宽心,回到陈郡便是咱们的地界。\"陈夫人轻抚其背,\"那些江湖草莽,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陈国公指节捏得发白:\"废物!连个独孤求醉都拿不下,反倒坏了大事!\"忽又压低声音,\"我已命人打点朝中关节,待回到封地...\"
正说间,前方骤起马蹄声如雷。陈国公猛地掀帘,但见一队玄衣骑士卷尘而来,当先一人厉声喝道:\"陈老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护卫们仓促拔刀,将马车围作铁桶。那黑衣人首领狞笑一声,袖中突现三尺青锋,寒光过处,已有两名护卫喉间绽出血花。余下黑衣人纷纷亮出兵刃,如狼群般扑向车队。
陈国公面如土色,颤声喝道:\"拦住他们!\"自己却缩回车厢,死死攥住夫人手腕。车外金铁交鸣之声不绝,间杂着凄厉惨叫。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锦缎官服上洇开深色痕迹。
铁文虎目圆睁,丈八蛇矛在手中翻飞如龙。只听\"噗\"地一声,矛尖已洞穿一名黑衣人胸膛,血花飞溅间,那贼子被挑出三丈开外。
\"国公爷安心!\"铁文声若洪钟,蛇矛横扫,又将两名黑衣人拦腰斩断,\"有末将在,休想伤您分毫!\"
陈国公透过车帘缝隙,只见铁文浑身浴血,宛若一尊杀神。那杆丈八蛇矛舞得风雨不透,矛尖寒芒吞吐间,必有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黑衣首领见状厉喝:\"结阵!\"余下贼人顿时变换阵型,将铁文团团围住。一柄柄钢刀从四面八方劈来,铁文虽奋力格挡,左肩仍被划开一道血口。
\"将军!\"陈国公失声惊呼。
铁文却大笑三声,反手一矛刺穿偷袭者咽喉:\"区区小伤,何足挂齿!\"话音未落,蛇矛又化作银龙出海,直取黑衣首领心窝。那首领仓皇闪避,仍被矛尖挑破前襟,惊出一身冷汗。
血战正酣之际,远处忽闻号角声声。黑衣首领面色骤变:\"不好!是官兵!\"众贼人闻言,顿时阵脚大乱。铁文趁机暴喝一声,蛇矛如狂风扫叶,又连毙三人。余下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夺路而逃。
陈国公抚须长叹:\"铁将军真乃吾家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今日若非将军神勇,老夫性命危矣。\"
陈夫人轻移莲步,款款施礼:\"将军大恩,妾身没齿难忘。\"
铁文慌忙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作响:\"折煞末将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让国公与夫人受惊,已是末将失职。\"说着以拳抵胸,\"这些宵小之辈不足挂齿,只是...\"他眉头微蹙,\"此番袭击来得蹊跷,恐非寻常盗匪。\"
陈国公闻言面色一沉,与夫人对视一眼。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援军旗帜已隐约可见。铁文起身按剑而立,染血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宛若一尊铁铸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