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神药?盛临乐转过头,笑得软糯真诚,问:“婶婶,你们说的德仁堂大夫真有那么厉害吗?”
圆脸高个的妇人高声回答:“是嘞,小娃娃,那大夫是德仁堂花重金从京城聘请来的,人家世代从医,祖上还曾做过御医给皇帝看过病!可了不得嘞。”
“德仁堂的人说了,那大夫来咱们漠城就一个要求,正式坐诊行医前必须连开三天义诊,为全城百姓免费诊病,据说这是祖训,真是仁心仁德的好大夫啊。”
被称作许婶的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说:“我这腰都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这京城的大夫能不能治。”
圆脸高个的妇人连声说:“能治,肯定能治,我昨日看见大夫治好了一个瘫痪多年的汉子,就用银针扎了脑袋顶上几个穴位,喝了一帖药汤,那汉子马上能落地来回走上两步了。”
云砚惊呼:“真有这么厉害?怎么以前没听过京城有这样的神医?”
圆脸高个的妇人上下瞥了一眼云砚,见她衣着朴实,语气淡淡道:“京城离这儿千里之远,你个乡野小丫头去过京城吗?没听过可太正常不过了。”
“我刚打那边过来,看见在德仁堂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听说神医今日最后一天义诊,许婶你再不去的话,以后就算花金子,人家神医都不一定得空给你看咯。”
云砚想反驳,盛临乐拉住她摇了摇头。她算是听出来了,哪有什么神医神药,都是这妇人故意说出来勾人的。
再观她旁边那许婶,面色红润,腰背挺直,哪像有多年腰疾的人,估计也是她的同伴,两人合伙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演戏给别人看呢。
这不,后面那对老夫妻听了,忙不迭就找煎角子摊老板结账,依稀还能听到老夫妻谈话,说什么总算能找到大夫治治腿疾之类的话。
那两个妇人对视一眼,看驻足在周围的人走了大半,见目的达成,故作抱怨说角子店老板迟迟不上煎角子,她们懒怠再等,起身便走。
离开前,圆脸高个的妇人瞧了眼盛临乐头上戴的玉簪,眼睛一转,笑着问:“小娃娃,刚才你向我打听神医,怎么还坐着,不想也去看看?”
盛临乐嘴角微勾,斜了她一眼,冷淡地说:“不了,我又没病,不需要看什么神医。”
圆脸高个的妇人拍了下大腿,笑说:“嗐,这漠城难得见到京城的人,过去瞻仰神医的风貌也是好的,说不准拜一拜还能保佑你以后安顺健康嘞。”
盛临乐歪了歪头,天真地说:“难得见到京城的人?这位大婶,漠城外面那么多守城将领可都是京城来的,你不把那些大人当人吗?”
“想要安顺健康我去道观拜南极仙翁就好啦,干嘛要去拜活人,你说这话也不怕让神医折寿。”
圆脸高个的妇人脸色一变,许婶低声说了妇人两句,妇人“啧”一声,恨恨离去。
煎角子店老板摇了摇头,对盛临乐说:“小姑娘,你们赶紧家去吧,这两妇人不好惹,小心她们返回来找你们两个小孩的麻烦。”
盛临乐才不怕,她家护卫就在隔壁茶摊喝茶她怕什么,疑惑问:“老板,你原来认识她俩啊。”
老板擦了擦锅边油渍,叹了口气说:“这两人近半月天天都来,回回都在我这演上这么一出,专门哄人去德仁堂,那德仁堂说是义诊看病免费,可看完病你根本拿不走药方,非得在他家买了药材才准你带走药方子。”
摊子上也还有没走的人,这才恍然说:“难怪那两人故意说得这么大声。”
都是现代诈骗老手段了。盛临乐兴致缺缺,还以为是那个穿越者呢。
不过,这德仁堂的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盛临乐思索半天也没想起来。
吃完煎饺,盛临乐离开小摊,跟云砚说起现代那些常见的诈骗手法。比如利用人贪小便宜的心态拉客的,专门让妇孺小孩编悲惨身世博人同情的,甚至故意把人打成残疾逼去乞讨的等等。
盛临乐想得投入,唇角抿平,严肃道:“还有一种是拐人的,最是麻烦,拉住你就说你是家里赌气离家的闺女或媳妇儿,光天化日之下就能把你绑走卖了。”
身后跟着的护卫面面相觑,微露出惊诧之色,三姑娘从哪儿知道的这些,这简直骇人听闻。
云砚的脸白了又白,咽了咽口水说:“这些骗子太可恶了,姑娘说得我都不敢出府了。”
盛临乐揽住云砚的胳膊,笑了笑说:“我教你遇到最后那种怎么应对,随便逮住个路人,抢他财物也好,打挠他也罢,反正先把路人得罪了,让人喊来衙役巡捕,管他骗子拐子,都奈你不得。”
云砚支着眼睛,笑说:“姑娘这法子好,就是太损人利己了些。”
盛临乐耸肩,遇到这种事当然是保全自己最重要,难道还要顾着礼义廉耻被人骗被人绑?
从东街绕到宣泰桥上,小摊贩越发多了起来,这年头百姓不易,寒冬腊月也要出来卖些杂货补贴家用。
盛临乐沿街买了不少,曹氏父子的熏猪肉脯,梅姓婶子的炸小河鱼,连桥头老大爷自家做的辣萝卜都称了一包,首饰玩具她是不感兴趣,专往小吃摊上寻觅。
【宿主,已收集点喜爱值。】
盛临乐嘴里塞了一条炸小河鱼,突然收到系统提醒,面上神色不变。
那人还是没有主动攻击你吗?如果对方不攻击你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一直找不到人了?
【是的,系统程序中并没有追踪其他系统的功能。】
系统,你真的很废柴……
云砚踮起脚伸着脖子张望,指向前方人群聚集的地方,说:“姑娘,前面好像就是德仁堂了。”
怎么转着转着还是往这个医馆来了?盛临乐无语,看了眼那边人头攒动的盛况,掉头就往旁北边一条通巷走去,边走边说:“人多容易发生踩踏,我们不去凑那个热闹。”
“好家伙,这城里有病的人这么多?该说就早点进城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盛临乐身边响起。
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破布袄子,胳膊和小腿都露出一截皮肤,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鼻头冻得通红,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略过盛临乐,咧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