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九千岁2
面对皇上的质问，裴云寂停顿了一瞬，正待他开口时，皇上突然说道，
“听说裴卿昨日又带回府中一位新人？”
裴云寂面色一沉，回道“是”。
“既如此，不如宣他上殿，给朕瞧瞧裴卿喜欢什么样的人，如何？”
皇上表面是问，裴云寂知道，此时许墨恐怕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许墨一身素衣，脸上不知怎的通红肿胀，将他好看的样貌给盖了去。
瘦弱的身形如弱柳扶风，经不得一点点的摧残。
许墨跪下跟皇上行礼，“小民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许墨缓缓抬头，与龙椅上的人对视一眼，随后又忙低下头。
皇上放缓了语气，问道，“朕问你，昨日裴云寂将你带回府上，可有折磨你？”
许墨抬眼看了下旁边的裴云寂。
皇上握着龙椅的手微微收紧，等着许墨接下来的回答。
许墨顿了好一会，在皇上等不及要发怒时，微微摇头，“回皇上，督主并无折磨小民。”
“是吗？”，皇上拖长了尾音看向裴云寂，眼中一抹杀意。
“是、是、督、督主没有折磨我，督主是好人……”，许墨突然颤着声语无伦次，捂着耳朵浑身抖成一团。
旁边的裴云寂见状，呵斥着，“混账，胆敢殿前喧哗，冲撞龙颜”
许墨一听到裴云寂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嘴里不停说着，“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
裴云寂眼见许墨越来越失控，上去想控制他，结果拉扯间许墨的衣衫被扯下，露出肩头上的道道伤痕。
皮肤太白皙显得那些红痕更加触目惊心。
裴云寂见到这些伤，愣了一瞬，随后用力抱紧许墨，捂着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
对着皇上道，“是臣管教无方，让他在殿上胡言乱语，求皇上恕罪。”
许墨明显是被严重虐待过，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皇上看到这一幕，刚刚升腾起的疑虑慢慢消散，他挥挥手，“带下去”。
说完便有两个侍卫过来把许墨拖了下去。
侍卫一靠近许墨，许墨就不停说，“不敢了……我错了……我听话”
裴云寂下颌紧绷，带着几分隐忍。
皇上看裴云寂气的不轻，笑着安抚，“裴卿啊，朕知道你有折磨人的爱好，还是尽量不要伤人性命的好”
裴云寂双手抱拳，“臣——谨记皇上教诲。”
一旁的四夫人眼见许墨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被折磨成这样，脸上疑惑不解。
这时候裴云寂忽然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怒斥，“我娶你，不过是因为外头说我把三任夫人折磨死，为了堵他们的口罢了。
不碰你是因为不喜欢你，你居然把闺中秘事告知皇上，污圣上耳目，该当何罪！”
四夫人捂着脸，刚要解释，又被裴云寂甩了一耳光，直打的她头昏脑涨险些晕过去。
最后皇上喊他停手，“罢了罢了，裴卿的府上之事还是回去自行解决吧。”
裴云寂嘴里应着“是”，行完礼退了出去。
回去的马车上，许墨跟裴云寂同乘一辆。
裴云寂脸上阴云密布，垂在蟒袍上的手握成拳。
他冷冷看着安静坐在旁边的许墨，“坟墓里的尸体是你放的？”
许墨瞥了外面一眼，眼神示意裴云寂，这里说话是否安全。
“外面是本督主的人”
马车颠簸中，许墨收起伪装，第一次直视裴云寂。
“对，尸体是我放的，督主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能算到皇上会开棺验尸？”
裴云寂无声的看过来，许墨不自然的别开眼，开始解释。
他在府上看到四夫人跟下人抱怨，督主娶了她却从未一起睡过，不多时就被皇上下旨宣进宫。
许墨立刻意识到府上有皇上的眼线。
四夫人敢在府上横行，说明裴云寂没有折辱过她。
这就跟外界传说裴云寂喜爱折磨别人有出入，至于三位夫人大概也并不是真的死了。
既然皇上这么在意这个事，许墨就去坟地看个究竟，以备万全。
结果坟墓里果真是空的。
裴云寂听完，脸上表情不变，只是眼神有些阴鸷。
他的目光落到许墨脸上跟肩膀处，“所以你身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恐怕皇上就该怀疑，恶贯满盈的九千岁喜欢凌虐别人是假的”
裴云寂往后一靠，细细打量着许墨，
“都说是我血洗太尉府，你作为唯一的活口，居然帮我？你不怕你的亲人泉下有知……”
“真凶不是你”，许墨打断裴云寂。
“为何不是我？”
许墨看着裴云寂的眼睛，“第一次行刺你，你认出我的身份，却没有杀我。”
“斩草不除根，绝非心狠手辣之人所为”
裴云寂冷笑，“就凭这？”
“对，就凭这”，许墨继续道，
“屠夫用刀宰杀良禽，对良禽来说是刀取它们性命。
但是刀却是握在屠夫手里。屠夫手上不沾血，却杀尽无数。”
许墨用屠夫跟刀来比喻皇上跟裴云寂。
“所以你刻意接近我，并不是为了向我寻仇，是为了让我帮你报仇？”
裴云寂问道。
许墨诚实的点头，“不错，我确实这么想的，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帮我。
你既然能瞒天过海用虐杀掩人耳目，救走那些人。你就肯定会留有其他证据。”
裴云寂皮笑肉不笑，“我凭什么帮你？就凭你在殿上那些把戏？
没有尸体又怎样，也许是被寻仇的挖了出去。你们身上没有虐待痕迹又如何，没来得及而已。
你以为今日你不帮我，皇上就能动我？”
“他今日确实不能动你，但是朝中与皇上二心的大臣基本已经被你清理干净。
你觉得下一个要被清理的是不是你？
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行了”，裴云寂抬了抬手，“我劝你还是死了报仇这份心。
你作为太尉府唯一的血脉还是好生活着、留下香火延续才好”
“血海深仇不报，何以苟活！”
“那你想怎么样便怎样吧”，随后裴云寂吩咐外面的人，“去南风馆”。
许墨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要送我回去？！”
裴云寂闭上眼睛养神，“看在你今日的份上，放你一马，回你原来的地方去”
片刻后，许墨站在南风馆门口，看着裴云寂的马车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