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后,澹台肆去了军营。
多福送澹台肆出门时;
一向对府中事不上心的他突然开口问多福。
“今早布菜的那丫鬟来王府多久了?”
“四年了。”
多福心道,莫不是他家王爷看上了那丫鬟。
澹台肆披上披风,随意道:“赶出王府。”
多福一愣,但很快应下。
“是,奴才这就去办。”
也不知那丫鬟是怎么得罪王爷了?
澹台肆走后,容浔回了东院,王嬷嬷便凑了上来。
“那件事王妃还是尽早动手,别忘了,文喜还在侯府等着您呢。”
屋里没有其他人,王嬷嬷也索性和容浔撕开脸皮。
容浔心里急的不行,
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和王嬷嬷呛声;
“我记性好得很,用不着你提醒我,那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你行你上啊。”
“王妃用不着在口头上为难奴婢,还是想办法把东西拿到手吧。”
容浔面色一冷,
一字一顿道:“关你屁事。”
“你——!”
王嬷嬷气的脸上直抽搐,
但这里不是永安侯府,她不好胡来。
正当两人僵持着的时候,多福拿着账本敲响了容浔的门。
容浔白了王嬷嬷一眼,
对外面喊一声:“进来。”
门打开了,多福抱着好几本厚厚的账本进来;
后边还跟着昌宁。
不过他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情看账本。
跟着多福看了一会儿,容浔放下手里的毛笔。
“多福,军营离王府有多远?”
“约半个时辰的距离,王妃可是想念王爷了?”
“额........”
容浔尴尬的笑笑;
“王爷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吃午饭吗,我刚好做了几道点心,想给王爷送过去。”
容浔左思右想,还是想再试探试探澹台肆。
万一能求得一线生机也说不准。
听到容浔的话多福很是开心。
“王爷见到王妃一定很开心!”
他麻利的将账本收起来。
“奴才这就去给王妃准备马车。”
“诶等等——”
容浔叫住多福:“我这里还有一本账本没抄完,这样吧,我让王嬷嬷在这里抄写,
劳烦多公公在这里帮衬着点,毕竟我家这位嬷嬷有些蠢笨。”
多福:“.........”
王嬷嬷恶狠狠瞪着容浔,又找不到借口跟着容浔。
只能气恼的看着他带昌宁离开。
军营所处地方偏僻,一路过去街边越来越清冷。
容浔坐在马车上,看着对面坐着的昌宁。
忽然想起一件事,
随口问道:“昌宁,你和昌吉是不是会武功啊?”
“回王妃,奴才和昌吉只是打杂的下人,并不会武功。”
“哦,这样啊,之前见昌吉拦下了我三哥,我还以为你们会武功呢。”
昌宁垂下头;
“奴才和昌吉自小做粗活,力气自然大一些。”
好像也有些道理,容浔没对昌宁的话起疑。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军营外。
容浔提着食盒走到入口。
“站住,来者何人。”
门口守卫的士兵拦下容浔;
容浔将身上的牌子递过去。
“我找宸王殿下。”
“原来是王妃,小的失敬。”
那人朝容浔行一礼,
又道:“进出军营的人都要搜身,还请王妃行个方便。”
“当然。”
容浔表示理解,主动将食盒递过去给他搜查。
检查完没问题后,他才提着食盒往里走。
军营里多处搭建了了望台。
远处一队军队在操练。
容浔看着前面好几间屋子犯了难。
也不知道澹台肆在哪间屋子里。
“站住,你们是谁?!”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容浔被吓一跳,转身看过去。
一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
神色不悦。
“我....我是宸王妃,来找宸王殿下。”
关牧上下扫视容浔一番。
忽然怪笑道:“您就是宸王妃。”
容浔:“.......”
这人似乎对他有敌意。
容浔垂下眼眸细细回忆一番,
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他既然在这里,多半也是澹台肆的手下。
大概是婚礼那天见过吧。
“这位将军,能否告知我宸王在哪间屋子里,我有东西送给王爷。”
关牧并没有给容浔指路。
而是指着他手上的食盒道:“凡是入军营的东西一律要经过检查。”
容浔皱起眉头。
“可我们方才进来时便有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我怎么知道别人检查的认不认真,为了安全,王妃还是再让我检查一遍的好。”
容浔几乎可以断定,这人就是对他有意见。
这分明是为难人嘛。
但他今天来找澹台肆有要紧事,不想耽误时间。
只好把食盒递给他又检查一遍。
关牧接过去打开细细检查起来。
好一会儿才还给容浔:“王妃这边请吧,王爷在前面处理公务。”
“有劳。”
容浔提上食盒跟在关牧身后。
上了台阶来到门口,关牧刚想朝里通报一声。
门打开,两个士兵用担架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走了出来。
容浔不设防看到他身上的伤痕。
呼吸一滞,眼前阵阵的发晕。
担架上的人并没有死,抬出来的时候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容浔脸色有些发白,他望向面前神色如常的男人。
“将军,现在不是没有战事吗,那个人是?”
关牧凉凉的瞥一眼容浔;
“那人叛逃军队,一顿军棍算是轻的,都没废了他的双腿。”
“.........”
容浔浑身开始冒冷汗。
从昨天到今天,这些事似乎都在暗示容浔背叛澹台肆没有好下场。
“进去吧。”
关牧推开门,没再管容浔,径直走了。
见容浔迟迟没有动作。
昌宁关心道:“王妃,您没事吧?”
“没.......没事。”
容浔伸手抹一把脸。
深吸一口气往里走。
里面四处站了士兵,主位上,
澹台肆背对着容浔好像在擦着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他回头,
猝不及防和容浔的双目对视上。
他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容浔没回答澹台肆。
因为在澹台肆转身的时候容浔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把锋利的长剑,光线下似乎闪着寒光。
而这把长剑上沾满了鲜血,澹台肆另一只手上拿着帕子正在擦拭。
容浔呼吸渐渐变的急促起来。
“问你话呢?”
澹台肆有些不耐烦的走到容浔面前;
“王妃怎么又不回答本王的问题?”
随着澹台肆的靠近,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到容浔的鼻间。
澹台肆.....
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昏暗。
澹台肆的脸在容浔的视线中渐渐模糊起来。
“喂,你怎么了.......”
“我........”
嘭——!
食盒应声倒地,里面精致的点心洒落了大半。
澹台肆下意识去接住倒下的人。
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昏迷的人。
澹台肆皱起眉头。
“昌宁,去请军医。”
“是王爷。”
昌宁离开后,澹台肆将容浔打横抱起来往里间走去。
他将人放在床上,伸手去探了探容浔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怎么又晕过去了。
啧啧啧,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弱不禁风。
军营里的军医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诊了。
按照命令,他得时刻在军营里,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被一个小厮火急火燎的拉出营帐。
被巡查的士兵看到,没多会儿,
消息就传到了唐久和关牧的耳朵里。
关牧用手肘碰了碰唐久。
“欸,听说那军医往王爷住的营帐去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王爷能出什么事,你刚才不是说王妃在王爷那里吗,保不齐是王妃又不舒服了。”
“又?咱那位王妃身体那么差?”
关牧摸着下巴沉思片刻,
拉上唐久:“走,咱也过去看看。”
“你过去干什么,还有,刚才的事情以后你别再做了,他好歹是王妃,也是你能随便搜查怀疑的?”
刚才关牧拦住容浔搜查的事情被巡查的侍卫传到唐久的耳朵里。
关牧却不以为然。
“我那是例行公事,又没犯法,再说了,
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世家人硬往王爷身边塞人,谁知道这王妃是不是永安侯派来的卧底。”
说着,关牧拉着唐久往外走。
“走了,你怎么那么啰嗦,咱去看看。”
澹台肆的营帐内,军医刚替容浔把完脉。
澹台肆在旁边看着:“如何?”
“王爷放心,王妃只是一时受惊吓才导致晕厥,喂一副汤药过会儿就行了。”
军医说这话时,唐久和关牧刚好进来。
闻言,关牧翻了一个白眼;
吓晕了?
说出去真够丢人的。
唐久踢了关牧一脚,出声给澹台肆行礼;
“王爷。”
澹台肆回头对两人点点头。
军医写完方子后,
又对澹台肆道:“王爷,王妃的身体孱弱,平日里最好不要受到过大的惊吓,生冷的食物也最好少用。”
“知道了,下去煎药吧。”
军医离开后,澹台肆望向昌宁;
“他怎么突然来了军营,又是为何受到了惊吓晕厥?”
“回王爷,王妃说亲手做了些点心想带给您尝尝,至于受到惊吓........”
昌宁想了想,
不确定道:“方才来的时候,关....关牧将军....拦住王妃例行检查了一番。”
本来是来看热闹的关牧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自己。
愣了一下。
澹台肆目光越过唐久,落在关牧身上。
关牧急忙解释:“欸王爷,这可不关属下的事情啊,
我只是检查一下他....不是,检查王妃带的东西有没有问题,我又没吓唬王妃。”
他急的额头冒汗,想到什么,突然双手一拍;
“哦——属下想起来了,方才带王妃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那个叛逃军营的小兵行刑后的惨状。”
“.........”
营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澹台肆瞪了一眼关牧。
“滚出去操练,别在这里碍眼。”
关牧瘪瘪嘴,朝澹台肆行一礼。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