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只有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中。
散发着些许的月光。
给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寂寥。
城楼之上;
澹台肆从箭娄中取出一支沉甸甸的铁箭。
他迈开步子,缓缓拉弓上弦。
西江国的军队越走越近。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踏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西江国军队的旌旗随着他们前行的速度在空中飞扬着。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澹台肆慢慢将呼吸放缓。
他目光如剑。
紧盯着最前方带队的西江国统帅。
瞳孔骤然缩紧。
在西江国军队距离城楼一里地外的距离。
澹台肆手一松,那支铁箭如白虹贯日,自城楼高处飞出去。
下一刻。
西江国最前方的旌旗在空中摇晃着倒在地上。
一个穿着软甲的大胡子男人从马背上滚落。
澹台肆抬起手。
沉声道:“放箭——”
“是王爷!”
众将士快速搭箭、扣弦、拉弓。
动作一气呵成。
数万支铁箭如霹雳弦惊,伴随着尖锐的啸响声。
齐刷刷朝西江国的军队飞去。
飞出去的箭犹如一场大暴雨。
西江国的枪盾兵迅速将铁盾拿出来,在短时间内便垒成了一面‘铁墙’。
将飞过来的的羽箭挡了大半。
骑兵挥着弯刀挥打着上空飞来的羽箭。
澹台肆举着手,让人放了一波又一波的铁箭。
西江国的军队暂且停留在了原地。
澹台肆转身吩咐后面的人。
“前面的人继续放箭,后面的,准备火球和石块。”
“是王爷。”
众人抱拳领命。
迅速将火球和投掷器架好。
澹台肆站在城墙上往下看。
他微微弯下腰去摸了摸城墙的表面。
沉吟片刻。
他直起身唤道:“浮丘,让人搬几桶热油上来,要快。”
“是王爷!”
浮丘领命快速跑下去准备。
站在澹台肆身边的一个统领握着手里的剑。
双目似乎快要喷火了。
“王爷,干脆开城门,你给属下一队人马,属下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澹台肆瞥了那统领一眼。
“我们只有两万人,你觉得正面对上,赢的机率有多少?”
那统领却十分不在意。
“我景国的将士个个勇猛,以一敌十不是问题,还怕他们?”
“卫统领,你可知在战场上最忌什么?”
卫统领迟疑片刻。
摇摇头:“还请王爷解惑。”
“战场上,最忌自信过头。”
澹台肆的声音带了些冷意:“景国的将士没有你想的那般勇猛,西江国的人也不像你想的那么愚蠢,这是战场,不是儿戏,任何一个将士的性命都是无价的。”
他说着拍了拍卫统领的肩膀。
“你待会儿要是冲动行事,待结束,本王定将你军法处置,你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卫统领双掌抱拳。
“王爷放心,属下定以王爷马首是瞻,绝不乱来。”
澹台肆点点头。
对他挥挥手:“下去将城门看守好。”
这几日他连夜让人将城门加固了好几遍。
又在周围放置了无数机关。
希望能抵挡得住西江国的人。
城楼下。
西江国的枪盾兵抬着手上沉甸甸的盾牌。
快速往前冲过来。
后面跟着一队拿着铁枪的铁甲兵。
尽管一波又一波的铁箭放出去。
依旧挡不住他们往前冲的势头。
“火球——”
澹台肆一一声令下。
无数火球从天而降。
砸在率先冲过来的军队中。
无数人惨叫着四散开。
那些没被火球砸中的似乎是杀红了眼。
举着兵器继续往前冲。
澹台肆目光沉静如水。
“继续放。”
他说着拿起弓箭。
搭箭拉弓。
瞄准身后一个将领。
手一松,箭猛地飞出去。
正中那将领眉心的位置。
他手边的旌旗脱落。
西江国的士兵见了,不但没有退缩。
攻势反而越猛了。
“冲啊——!”
“取宸王首级!”
“.........”
身后的一众士兵不顾铁箭和火球。
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些铁箭和火球毕竟有限。
阻挡不了那多人同时进攻。
不过半个时辰。
就有一批西江国的士兵冲到了城墙下。
他们搭上云梯,一个接一个的爬了上来。
澹台肆目光一紧。
对身后的浮丘吩咐:“就现在,倒油。”
“是——”
浮丘对身后的士兵挥挥手。
那些士兵两人抬着一桶油走上前。
顺着城墙淋下去。
正往上爬的西江国士兵猝不及防被浇了一头的油。
还没反应过来。
一把火扔下去。
城墙上的大火瞬间蔓延。
从墙头烧到墙角。
云梯上和地上的士兵无一幸免。
四下都是凄厉的惨叫声。
往前冲的人见了。
不由的后退了好几步,一时不敢上前。
澹台肆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抬手一挥。
城外的地上忽然发出一声爆响,紧接着冒起了滚滚大火;
后方的士兵被这突然的大火逼的节节后退。
一时间不敢上前。
僵持了一会儿。
忽然。
西江国后方的军队中响起一道哨声。
像是下达了某种命令。
这些士兵一个个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一般。
忍着剧烈的疼痛穿过面前的火墙。
一股脑冲向城墙。
澹台肆深吸一口气。
刚要下达命令。
忽然,他瞳孔一缩。
来不及说什么一把就将身边的浮丘一把推开;
他自己迅速往一边偏了两步。
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羽箭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澹台肆脑袋微微一偏。
望着钉在石墙上的羽箭。
他的目光渐渐染上了杀意。
一支普通的羽箭竟然能在飞了如此远的距离还能钉穿墙面。
这样的实力。
除了他。
澹台肆想不出第二个人。
他慢慢移动脑袋。
双目越过重重火光。
将视线定格在一个梳着辫子的男人身上。
松岩。
东莱国的神箭将军。
澹台肆忽然冷冷一笑。
他方才还奇怪呢。
巴颜勒这废物什么时候养了那么多士兵了。
原来。
是和东莱国联手了。
百米开外。
松岩摸索着手上的弓箭。
同样冷冷注视着澹台肆。
在他身旁的巴颜勒见了。
发出一道嘲讽的笑声:“将军,世人都说你的箭术多么多么传神,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这澹台肆居然没死?”
松岩斜眼看着他。
将手里的弓箭递过去;
面无表情道:“要不你来?”
巴颜勒:“..........”
他不自在的咳嗽两声。
伸手将伸到他面前的弓箭推回去。
“你是神箭将军,自然是你来。”
松岩冷哼一声收回弓箭。
“那便劳烦小王爷少开玉口,毕竟我东莱国和你西江国是盟友,我可不是你的手下。”
“你——”
巴颜勒刚要发火。
他身旁的侍卫暗暗拉住他。
对他悄悄摇摇头。
巴颜勒恼怒的翻了一个白眼。
索性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松岩。
松岩眯了眯眼睛。
重新拿出一支羽箭。
搭在弓上对准城墙上方的澹台肆。
瞄准的时候却发现。
澹台肆同样拿着弓箭对着他。
松岩一笑;
有意思。
澹台肆,这一次就来看看;
咱们俩,谁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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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
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今日却大变了模样。
城外聚集的潭州难民和边上住着的农户发生了矛盾。
一气之下。
拿着不知从何处搜寻来的武器。
数百人浩浩荡荡的冲进来城里。
他们见了店铺就去抢。
若是遇到阻拦的便直接杀人。
像是山贼一般。
毫不留情。
京师的百姓见控制不住。
一个个的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有机灵的人跑去大理寺门口。
却发现那里早已关闭了大门。
宸王府———
容浔见前门闹的厉害。
急匆匆跑出来。
却见到多福带着府上所有的小厮家丁死守着大门。
还放了好几根木头去抵住大门。
容浔愣了一下。
赶紧走过去:“多福,你们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妃,您赶紧进去!”
多福抵住门,焦急道:“城外那帮刁民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拿着武器进城杀人了,您快些进去,奴才们定守好王府,决不让他们踏进来!”
听了多福的话。
容浔心里咯噔一声。
“这下糟了——!”
他赶紧提着衣袍往里走。
“昌宁,昌宁!”
“王妃。”
昌宁从角落里出来。
容浔按着他的肩膀焦急道:“温大人还没有从皇宫里出来吗?”
昌宁摇摇头:“回王妃话,不仅温大人没出来,其余跟着他的大人也没有从皇宫里出来,就连慕大人也在宫里。”
“怎么偏偏都在这个时候........”
容浔急得在前厅转来转去。
忽然。
他想到澹台肆留下来的一支兵队。
这本来是澹台肆留下来保护他的。
但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澹台肆在林州对付西江国的人。
他不能让京师陷入混乱。
“昌宁——”
容浔从身上拿出来一个玉牌递给他。
“你速速去这个地方将那里的士兵调遣过来,将街上的这些潭州百姓控制住,不然,一定会出大乱子的!”
昌宁接过来犹豫着没动。
“可是王爷吩咐过,让奴才时刻保护着您.......”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在王府里很安全,况且只有将外面那些百姓控制住我才不会有危险,别说了,你快些去。”
昌宁想了想。
转身从王府的后门离开。
容浔刚目送他走。
朝露就急忙跑进来。
“不好了王妃,外面一大堆潭州百姓聚集在王府门口,他们在撞王府的大门,好像要闯进来了!”
容浔倒吸一口凉气。
迈开腿就要跑出去。
“欸,王妃您不能出去,奴婢带您躲起来。”
“不行,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躲起来。”